金源雙手被反縛在身後,閆明把著他的一條胳膊半推著他朝前走。
一路上,蕭承應一直垂著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還沒來得及燎原便被潑了冷水,閆午等人從他身上搜出幾枚飛刀,形製與鄭爾胸前插的那枚一模一樣,蕭承應自知逃不過,可也不敢亂說一句話,隻求少受點苦。
一行人相安無事地走在回署衙的路上,忽然金源全身抽搐一陣徑直朝地麵摔去,好在閆明眼疾手快立時使力拉住他,托住他的身子平放在地上。隻見金源臉色發烏,牙關緊咬,嘴角溢出血跡,雙眼向上泛白,儼然已服下毒藥。
“該死!”閆明見狀痛罵一聲,左手鉗住金源下頜,右手用力掰開他的牙齒,越來越多的熱血噴出。閆明看到他嘴裏麵缺了一顆牙齒,毒藥應該就藏在那處。
金源躺在地上,鮮血回流至喉嚨處,發出“咕咕”地聲音,隨即雙腳一蹬,徹底沒了呼吸。
“哥,他死了。”閆明回頭道。
此番的確是他們大意了,竟然沒能及時發現金源的意圖。閆午悶聲道:“抬回去吧。”
蕭承應站在一旁目睹了金源自殺的全程,腿抖如篩,臉色刹時比月光都白。
“東流水,遮青山。”季無留下的話再次在他腦中響起。身邊的差役大多不認字,偶有兩人識得一二字,也難揣摩出其中含義。但此刻,蕭承應明白了,那個人要他們死,換家人生。
無盡的悔恨在心中蔓延,若當初沒有貪圖巨利,如何會淪落到此等地步。蕭承應悔之不及,一步慢似一步。
城南僻靜的宅院外,季無飛速穿過樹林,悄然落在地麵上,他停在離宅院仍有四五丈遠的地方,遙望那座沉寂地院落。
杜玖跟在季無身後不遠處,看著他的背影。
風輕輕吹動樹葉簌簌作響,一道銀光倏地閃過,杜玖立時警覺,見季無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藏在袖中,舉步朝宅院大門走去。
門前守衛認識他,見他走近便吩咐開門,待季無的身影消失,杜玖方才閃出樹林,施展輕功朝宅院東北角而去。
“將軍,屬下無能,金源和蕭承應已被差役帶走,其中有一人身手不俗,屬下未能得手。”季無單膝跪地,抱拳道。
“廢物!”宋郢大怒,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擲在季無麵前,摔得稀碎。
“請將軍責罰。”季無抽出袖中匕首雙手捧高,垂頭道。
“季無,你跟我幾年了?”宋郢輕聲緩語道。
季無陡然抬眸,沉聲道:“五年。”
“五年了,你還是沒學會狠心。”宋郢幾不可見地笑了笑,甩手讓季無退下。
“將軍......”季無急呼一聲。
“去吧。出去曆練一番,哪一日你拋下那點可笑的慈悲心再回來吧。”宋郢淡淡道。
季無知道,這已經是宋郢留給他最好的選擇了。若上麵知道他任務失敗,餘下的僅有一死贖罪。可成為殺人的工具,他屬實不願意。
杜玖隱在牆角將屋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宋郢與他在城外驛站曾打過交道,那夜杜玖對他便心生懷疑,沒想到今夜潛行,竟又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