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庾億鼓著嘴巴道。
“那位故人與夕月姑娘可還有聯係？”杜玖曾派人查過景夕月身邊的人，她自打入了萃真坊，除宋恒外，隻與坊裏姑娘們往來。況她性子柔和，來坊內作樂的客人們無不喜歡她的，因仇怨殺她不大可能。
晚娘猶疑一瞬，幾不可見地點點頭，“每月中有幾日，那人會來坊內看夕月。我知夕月一直存了離開藝坊的心思，那人又知上進，近年來極受重視，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為夕月贖身。”
庾億道：“既如此好，為何遲遲沒有贖她出去，反倒便宜了宋恒？”
晚娘歎息一聲，麵上露出遺憾之色，“他雖是個好的，可終究比不得宋家位高權重，夕月不忍他為自己搭上前程賠了性命，竟自己將宋恒與她的事情告訴了。”
“那人因此嫌棄他了？”
“這倒不是。來了這兒的姑娘，有幾個能守住清白的，夕月能等他到那時已是不易。在坊中多年，夕月自知那人待他真心，兩人彼此心意相通，早將其餘諸事拋之腦後，隻期來日，可夕月與他如何有往後？為了不耽誤他，夕月故意裝作貪慕富貴，對他避而不見，後來兩人在夜宴上撞見，那人親見宋恒與夕月親密無間，自此灰了心，不再來尋夕月。”晚娘憾聲道。
“晚娘，你說了這麼久，這人到底是誰？如今可在永平城內？”庾億吞下最後一點糕點，口齒不清道。
這也正是杜玖關心的，他同樣看著晚娘，等待她的答案。
事到如今，再瞞著也沒意義了，晚娘道：“他叫高至仁，是京都祁家的門客，深得祁大人倚重。”
庾億擰眉，官場上的事情他不大了解，高至仁這個名號自然也不曾聽過，一時閉了嘴，聽杜玖說。
“京都祁家”——祁年正任吏部尚書，與宋執不和多年，如今他竟也牽扯其中。杜玖忖度一番，道：“我曾在郭將軍的宴上見過此人，書生模樣，樣貌倒是不俗。他此次來永平，可是見過夕月姑娘了？”
“見過。那天晚上，宋恒本是要來坊內，可後來因事耽誤沒來，反倒是半年未見的高公子來了，直至天明方離去。”晚娘回憶道。
“那晚高至仁可對景夕月說了什麼？兩人有沒有過爭執？”庾億問道。
晚娘搖頭，“他倆的事情我知道的就這些了，至於爭吵？唉！”她歎了口氣，“鬧成這樣，哪還能似往日親密呢？”
時移世易，有人情對麵相坐，四顧無言，獨留紅燭涕淚。
出了廂房，杜玖與庾億並肩走下樓梯，“你還是從正門口吧。”杜玖拍拍庾億肩膀道。
“你到底怎麼進來的？難道萃真坊裏有暗道？”庾億抬頭望著剛才那間廂房，他現在懷疑暗道就修在那兒。
“等事情都過去了，我再告訴你。”杜玖笑道，輕輕推了他一下，“快去吧。”
庾億朝他吐了吐舌頭，掃興地往坊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