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琴父埋怨道:“幹嘛這麼磨蹭?”

陸慶山吧嗒吧嗒嘴巴,卻不知道說什麼。

琴父一看,馬上以為看出來了,這便道:“是不是擔心將來一年的夥計啊?沒錯,是累點髒點,但你的年紀也大了,爹爹也老了,你不會還想懶著,做你的小少爺吧?”

“這……嗬嗬,開玩笑了,我不怕……苦。咕咚咕咚!”陸慶山雖然信誓旦旦,但喉嚨裏還是用力地吞咽了兩下唾沫。時間的確可以消磨一個人的銳氣,他被關在那個小房間裏可是十一年,十一年沒做過辛苦活,猛然要這麼辛苦,他能不怕嘛。

陸慶山便問道:“爹,如果這一年幹好了,下一年是不是要接著幹啊?”

琴父點點頭:“那是自然。”

“好嘛,那我這就……太值得努力了。”陸慶山明白了,自己這輩子都要葬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了。

陸慶山全身都哆嗦了一下,莫名的冷啊。

趕緊大步往前走,像是要擺脫陰影一樣。

然而就這麼湊巧,走快一點點,就撞到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沒看見!”陸慶山道著歉,把人攙扶起來。

然而陸慶山還沒預料到的情況下,對方站穩,竟然同時推了陸慶山一把。力道很大,陸慶山竟然一下子站不住,也摔倒了。

陸慶山仰倒在地,地上濺起的灰塵籠罩到他的腦袋上空,很理所當然地吸入他的鼻子。陸慶山被嗆了一下,用力地打了個噴嚏。

陸慶山是沒搞清楚這種狀況該用什麼形容詞來表達,但不久,他就被兩個人四條腿連番踢打了起來。

這個農村的泥土很容易形成塵埃,如此情形,陸慶山自然變得狼狽不堪。被打是疼,但這塵埃卻讓陸慶山怎麼也沒辦法正常呼吸。

琴父馬上衝過來大吼兩個小孩子。

這兩個小孩子倒是很橫,對琴父這個長輩沒給什麼麵子,隻是打夠了,這才走。

琴父將陸慶山攙扶起來,陸慶山順著那兩個和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少年離開的背影,問道:“什麼人,這麼橫?”

琴父歎息道:“沒有家教的野人。”

“哦!”陸慶山暫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琴父卻又歎息道:“其實,我們鎮南嶺,是這個世界最安寧的地方了,因為我們這個村子在屋隆鎮以南而得名,屋隆鎮災難連連,讓誰也活不下去。我們鎮南嶺和屋隆鎮距離很近,但有風月譚的保護,暫難稍減一些,不至於危害人命。雖然也連年災難連月災難連日災難,種植什麼都很困難,這片土地也沒什麼價值,無人搶奪而得百年安寧。願意住在這裏的人,都算是與世無爭的人,卻惟獨……”

琴父歎息一聲,不願意往下說了,隻是問陸慶山:“又沒有被打傷?”

“哦,傷著了,可能要躺在床上修養個兩三個月,那兩個家夥真狠,照著我的……痛處踢啊!”陸慶山剛才還不吭一聲呢,現在,卻嗷嗷大叫起來。

然而,琴父卻當真了,趕緊抱起陸慶山,道:“好了好了,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讓你娘親給你燉一碗雞湯就好了。”

一家人,卻因為陸慶山這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都忙碌起來。琴父琴母,分別去抓雞生火,而琴仙兒則是不是地摸陸慶山的額頭,讓人哭笑不得。

陸慶山微微一笑,攔住琴仙兒的手,道:“別摸了,我又不是感冒,摸那裏有什麼用!”

“哦!”琴仙兒其實也不懂,這輩子,她見過看過的東西,也就隻限於這個村子,所謂的生理常識,她知道的就更少了。她唯獨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瞧著陸慶山的臉。

雞湯還沒喝著,外麵竟然傳來喧鬧聲,陸慶山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一開始並沒有注意這聲音。

然而慢慢的,在若隱若現之間,他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馬上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門邊。

琴仙兒被陸慶山可怕的行為嚇了一跳,馬上跟過來責備道:“弟弟,你生病了,不能下床的!”

陸慶山瞧著外麵,卻對琴仙兒噓了一聲,讓她別說話。

外麵,竟然是村長。

聽了一會兒,陸慶山明白了,這村長是上門來要挾的。

村長道:“你們琴家,現在就你了,而你們兩個老家夥,我還不知道嘛,檢了個兒子,就說他也姓琴,就想到我那裏分土地。你那兒子,連我都敢蒙,這……雖然說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但本村的老規矩,從來就是按照男丁子嗣分土地的,你們家原本就沒有權利,現在還欺騙幾位長輩。告訴你,如果我現在就把這事兒公開,你們琴家酒再也別想再鎮南嶺住下去了。”

這一席話,於琴父和琴母,自然是很嚇人的,他們兩個馬上老實了。

正欲老實道歉,這村長卻道:“不過,我也考慮到你們家的難處,我同情你們不能生育了,設身處地地為你們想一下,這本已經很慘了,如果我還……所以,我才一直隱忍著這件事。所以,你們琴家也應該知道感恩圖報。”

“是啊,我們知道,我們……知道!”琴父連連點頭,就差點感激涕零了。

然而這個侍候,村長卻無理地提出要求,不過,他卻又陰險地講起一個肯定不存在的故事,他說:“其實,因為你們琴家一直沒有子嗣,這塊地我原本已經決定分給二當家的了。發生了你們這件事,我現在也不知道如何跟老二說起這事兒。你們也知道,老二的脾氣不大好,我怕,不給他一個說法,他就會鬧事。所以,這土地,我還給你們。但你們要……”

“哇,老爹不會受要挾吧?”陸慶山可等不及了,看到這麼明目張膽的仗勢欺人,有點生氣。

琴仙兒卻已經抱住了他的胳膊,很不滿地埋怨道:“弟弟,你太頑皮了!”

“頑皮?”陸慶山差點笑噴了,怎麼可以形容自己頑皮呢,自己這叫做嫉惡如仇。不過,他馬上發現琴仙兒是說他的病,他裝病,是不能穿著睡衣光著腳丫子跑來跑去的。

陸慶山又對琴仙兒噓了一聲,小聲道:“放心,我沒生病,剛才好疼,現在好多了。姐姐你放心了。”

耳朵伸直,繼續偷聽村長和琴父的話,然而這一下真的聽清楚了,反而挺急人的。

“這……火龍的婚事,真不是……大當家的,你這……為難……了……”琴父磕磕絆絆的幾句話,卻讓陸慶山腦袋一下子大了。

這村長,太可惡了,他應該是想給自己謀一門親事。這就對了,這個村子很小,數來數去就那麼幾乎人家,所以,不存在男女比率一比一,也就是如果某家裏不生小孩,基本上注定了另外一家子人打光棍了。如果運氣差一點,這個村子這一輩的新生兒全是女孩子,結果很明顯,這些女孩子守活寡是指定了。更何況琴父說過,這個村子是沒辦法和外麵的世界融為一體的。

還指不定這村長想了什麼歪主意,想把哪個老姑婆給弄到琴家呢。莫說琴父不答應,陸慶山更不敢答應。包辦婚姻,太可怕了,農村的娃傷不起啊。

這個村子應該有好幾個姓,琴,算一戶,而村長直接走了,沒給琴父太多選擇的機會。陸慶山慢慢走出來,便問道:“爹,剛才有什麼事啊?”

琴父看到陸慶山赤著雙腳走出來,便猜到陸慶山聽見了一些,這便不再掩飾,直言不諱道:“我們這個村,其實大家都相處得挺融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村裏每個人的喜慶之事,的確應該相互幫助!”

“哇,傳出去還挺像個笑話的,連成婚這種事也可以相互幫忙的啊?”陸慶山忍不住就嘲諷了一句,然而,在琴父麵前,也不敢太過分,所以,他強迫自己不要太大聲,自己聽見就行了嘛。

不知道琴父有沒有聽見,然而老爹卻還是道:“易家閨女,雖然長相醜陋了一些,但好在出身名門、身家清白。想我們村,的確已經沒有未婚的男丁了,如果……”

“額………………醜成什麼樣子?”男人就是男人,或許,也有有品位的,對相貌不太看重,但如果是包辦的婚姻,如果連長相都不關注,那真成了種豬了。

琴父:“這……”

琴父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或許,他也是男人,應該知道那該多惡心。

陸慶山心裏馬上生出一塊大石頭,越發難以接受了,他扭頭看了一眼外麵,不過,卻無意間掃視到琴仙兒。哎,姐姐多漂亮啊,臉蛋純得跟仙女一樣,青澀的腰肢挺拔有力,年紀不大卻又圓暈精彩、亭亭玉立、乖巧醉人。可惜……

琴母順著陸慶山癡呆的眼神望過去,竟然看到琴仙兒,她來回地瞧了兩眼陸慶山和琴仙兒,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道:“好了,火龍,這事兒,你得聽你爹的。我們養你十多年,不是你生父卻也是你養母,難道不能決定你的婚姻大事嗎?”

“娘……”陸慶山卻更有意見了,老爹明擺著還有商量的餘地,卻沒想到娘親竟然想私自決定陸慶山的婚姻大事,太過分了。

隻不過,他的賊心思早就被看穿,琴母很快就出言截斷陸慶山的話道:“你想在鎮南嶺立足,這便需要土地過日子,你如果不變成鎮南嶺的人,不娶易家閨女,誰會給你土地讓你耕種?”

兩句話,就讓陸慶山醃菜了。

道理總有人會講,不用琴母拿“養育恩情”壓陸慶山,陸慶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忘本。

而琴母非常不滿陸慶山和琴仙兒走得太近了,在地的事情還沒落實的時候,這便開始差遣陸慶山。果園,沒讓陸慶山碰,而山裏的娃,唯一的事情就是砍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