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行蹤敗露(2 / 3)

朱梅道:“我把注意力全放到強永猛身上去了,竟然沒注意到外人到此。”

藥師歎道:“這倒不足為慮,倒是我們的行蹤,被強永猛探得一清二楚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拂雲叟道:“是啊!早知如此,我們何必在路上受那麼多的罪,結果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了。”

燕青道:“好處是有的。”

拂雲叟道:“你倒說說看?”

燕青笑道:“至少一路上就避過了強永猛的耳目,得以平安無事到汝州,問題出在汝州,青青,我想你的家中,一定有齊天教的耳目潛伏,才把我們的行藏泄漏了,張兄弟失蹤消息,也是如此傳出去了。”

張長傑道:“不錯,自新的失蹤,我們並未聲張,因此強永猛隻知道他不在了,並沒有知道他是失蹤了,否則早就來找我們了,明天的約會,也是他試探一下我們的動靜,看看自新究竟在不在?這件事同樣令他不安。”

燕青點點頭道:“小侄也是這個想法,但不知張兄弟到哪兒去了,是否會趕得上明天的赴約?”

眾人對這一點最為關心,卻也得不到一點結論。

最後還是藥師一聲長歎道:“不去管他了,自新隻要不是受到強永猛的暗算,必然是另有打算與準備,我相信他會在必要時現身的,即使他不來,我們也不能老是躲著,憑我們各人現有的力量,可與強永猛一作拚決,大家還是早點安歇,明天上山赴約,瞧他變什麼把戲再說吧!”

第二天的清晨,是個陰沉的天氣。

大家積壓在心頭的憂慮也加重了,因為此行不知吉凶如何,每個人都盼望奇跡般的看到張自新的出現,卻又希望他最好不要來。

因為,大家對強永猛此刻的情況一無所知。

盼望張自新出現,是想知道他確實安然無恙,希望他不要來,是對此行毫無把握,假如大家能確知他的下落,則沒有人願意要他來的,就因為張自新一去如鴻飛冥冥,才引出大家這種矛盾的心情了。

拂雲叟所受的內傷大致是好了,隻有那隻左掌,被強永猛一擊粉碎,再也無法複原。

燕青照強永猛的那樣,給他也設計了一隻鋼掌裝上,這隻手掌成古佛拈花狀,兩指對捏三指分上,指尖成利刃,外麵用寬大的衣袖罩起,看上去並不順眼。

這老兒自從挨了一掌之恥,凝聚畢生功力,練了一招掌式,假如有機會給他貼身肉搏,這一招奇襲,也可以給強永猛一個重創,以報前日之恥。

加上藥師、李鐵恨與東門雲娘三個人的絕技,至少有四項殺手是專為對付強永猛的,這是他們今天惟一的倚仗了。

再者散花仙子管翩翩的散花手,李靈鳳的絕命神針,燕青與楊青青的天龍劍式與唯心劍式的合並,以及哈回回的奇異莫測的摔跤手法與神奇掌功實力,也相當堅強了。

走到觀前山門處,隻有徐中行與齊天教中舊日的兩名護法,哈國興、林元山在等候接待他們。

這三個人武功雖是一流之選,在群俠眼中猶不值一顧。

一行人以張長傑為主,當前發話道:“我們來赴約,強永猛有什麼特別的花樣嗎?”

徐中行笑道:“各位是前來應四名番僧之約,與教祖毫無關係,藏邊四佛已先上去了,教祖和各位一樣,也是應約人之一,怎麼會有什麼條件呢?”

張長傑冷笑道:“你別裝糊塗了,光是四個番僧,我們才不理這一套呢!我們是衝著強永猛而來的。”

徐中行道:“那各位見到教祖之後,再行商議好了,在下隻負責接待各位上山,此外一概不知。”

張長傑哼了聲道:“強永猛在哪裏見我們?”

徐中行道:“在齊天教舊日的總壇大殿,現在已經辟為練武廳,沿途決無機關埋伏,各位盡管放心好了!”

張長傑冷笑道:“我不相信強永猛會這麼大方?”

徐中行道:“這是真的,教祖自從京師失利,在未能重振英風以前,決不會掛起齊天教的旗幟!”

張長傑冷冷地道:“他還準備東山再起了?”

徐中行道:“教祖自己倒是沒有那個意思,可是我們一般舊日門下再三力請,希望能有個出身,教祖雖勉強同意了,但雄風未振,前恥未雪之前,絕不做此打算。”

張長傑道:“他在什麼時候才準備做此打算呢?”

徐中行笑笑道:“那可不一定,反正他敗在張自新手下,一定要公開擊敗張自新之後,才有意思複出江湖,咦!張自新今天怎麼沒來呢?”

李靈鳳道:“對付幾個番僧還用不到他,我一個人就夠了,他不會在強永猛的勢力範圍中現身。”

徐中行微笑道:“各位太小心了。”

李靈鳳道:“小心點總是好的。”

徐中行道:“此地隻是我們的一些舊日同伴聚居之處而已,並不是誰的勢力範圍。”

張長傑道:“少廢話,上去再說。”

徐中行笑笑居前引路。

眾人各懷戒心,慢慢登山。

連過了幾道關口,都沒有什麼異狀,一切都跟從前一樣。

燕青看得仔細,臉上不住現出冷笑。

徐中行微感不安,忍不住開口道:“燕大俠曾經在此主持過一段時間,應該看出此地毫無改變,沒什麼可疑的。”

燕青笑道:“我說過可疑的話嗎?”

徐中行不安地訕訕道:“大俠雖然沒說出口,表情上卻似乎有點不太放心,在下一看就知道了!”

燕青笑道:“你既然會看相,我也不妨明說了吧!這裏的一切可疑得厲害,但我也相當放心。”

徐中行道:“大俠看出什麼可疑的地方?”

燕青道:“此地既然為強永猛所重據,多少該有點變動,現在都裝出一成不變的舊樣,豈非大有可疑,我相信這是做給我們看的,等我們上山之後,立刻就改頭換麵,叫我們上得下不得,我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的判斷。”

徐中行終於臉現佩服之色道:“燕大俠果然是法眼如電,明察秋毫,無怪乎教祖仍在想念不已。”

燕青笑道:“強永猛既然還想念我,就該把個好位子給我留著,即使一時沒有人替手,凡事自己辛苦點,也比找個飯桶來接手強得多。”

徐中行忙問道:“大俠說誰飯桶?”

燕青笑道:“當然是白少夫還有誰?”

徐中行道:“燕大俠你……”

燕青繼續道:“我一看這窩囊的布置,就知道是他的鬼主意,所以我雖然瞧著可疑,卻也十分放心,白少夫那幾手玩意兒,在我麵前耍不開來。”

說著剛好走到第六道關的門前時,門後閃出白少夫來,一臉怒色道:“燕青,你別欺人太甚,你瞧出是我布置的不足為奇,等你有本事闖下去,我才佩服你行。”

燕青望著白少夫微笑道:“你終於忍不住冒出頭來了?”

白少夫道:“我又不想躲著你,幹嗎不敢見你?”

燕青笑道:“你們父子狼狽為奸,殺死了兩位張叔叔,張老伯因為你父親也賠上了一條命,不忍心趕盡殺絕,才放你一條生路,叫你回去閉門思過,誰知你惡性不改,又投到強永猛手下來為虎作倀,這次可不放過你了!”

白少夫傲然道:“話別說得過滿,還不知道是誰不放過誰呢!白某今天敢代教祖做主,容你們上山,自然有把握叫你們下不了山,現在拚嘴勁沒用,你還是留點精神考慮一下回頭如何保全性命吧!”

燕青淡然一笑道:“我不緊張,哪怕你布置再密,我總有辦法破解它,實在不行時,我隻要向強永猛點點頭,立刻就能取代你的地位,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白少夫陰惻惻地一笑道:“燕青,你的能幹是沒話說的了,我自承遠不如你,可是我這個笨蛋今天有一項最精彩的表演,那是你做夢也想不到的,憑著這一手,你在教祖那裏想取代我的地位還不太可能,現在,別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說,藏邊四佛在大殿上已經等候很久了,你們快進去吧!”

說完他仍是帶著一臉陰沉,轉身先走了。

燕青倒是頗為驚愕,望著他的背影道:“這家夥怎麼突然神氣起來了,難道他真給強永猛出了什麼高明的主意不成?”

徐中行低聲道:“這個不太清楚,可是他此刻的確很得勢,教祖以下,就是他權勢最大,燕大俠,如果你們無法勝過教祖,我倒是希望你能協助教祖,把這個家夥給整倒下去,在他手下做事,真不是滋味。”

燕青道:“你們非聽他不可嗎?”

徐中行苦笑道:“沒有辦法,我們跟定了教祖,教主偏又對他言聽計從,不得不受他的管製。”

燕青道:“難道你們是天生的奴才坯子,非要跟人才能過日子,除了強永猛,你們就無處可去了嗎?”

徐中行搖搖頭,道:“燕大俠,你別說我們,你們各位除了追隨教祖之外,隻怕也別無去處。”

管翩翩怒聲道:“放屁,最後還有一死呢!西天路上,強永猛的勢力總達不到呢?”

徐中行道:“那是教祖惟一管不到的地方,但是我們還不想死,管仙子,說句不中聽的,你們今天除了一死之外,下山隻怕很難。教祖回山之後,功力又進步了很多,簡直超過人體的極限,達到了無法想像的境界,就是有張自新一同前來,你們也凶多吉少,張自新不在就更別談了。”

管翩翩愕然道:“前後不過才兩個月,強永猛莫非是吃了仙丹靈藥不成?他以負創之體,絕不可能有多少長進。”

徐中行道:“我不知道,但是最近幾天,教祖曾對我們公開展示神功,仙子該記得山後的望月峰,那兒有三十九個大大小小山峰,小的如亭,大的如廳樓……”

管翩翩道:“我當然記得,那是我與雲姐經常談天賞月的地方,本來是一座整峰,我特別叫人去修成那個樣子,成為一處勝景,現在怎麼樣了?”

徐中行道:“教祖將大家召到那兒,然後徐步在各峰間走了一轉,每經一峰,就在峰腰處拍上一掌,走遍三十九峰後,教祖袍袖一揮,三十九峰都成了碎粉,望月峰成了一片平地,這種功力,舉世誰人能及。”

管翩翩一驚道:“這簡直不可能。”

燕青也道:“這的確是不可能的,或許他是早做了手腳,然後故做神秘,用以駭人耳目的吧!”

徐中行一歎說道:“如果做給我們看,實在無此必要吧!”

管翩翩道:“他是要借你們之口,傳到我們耳中。”

徐中行道:“那又是為什麼呢?教祖的武功原在各位之上,用不著故意做作示威,而且我事後收拾現場,發現那些碎石確是功力所震碎,絕無其他機巧在內。”

眾人都不禁默然,而且也走近大殿。

徐中行不敢再多說話了,引眾人人殿後,殿中已撤去各種擺設,隻剩下一所空空的大屋子分設了許多座椅。

一邊是四個碧眼突額的紅衣番僧,後麵站了九名跟隨,也是藏人裝束,另一邊是齊天教中諸人。

僅留一張虛席,是專為強永猛而設的。

靠東麵一排椅子,則為群俠所備,數量恰好為來人之數,沒有張自新與沙麗的份。

別的人還沒有留神,燕青卻心中一動,意識到事情比想象中嚴重多了,強永猛竟然已把握張自新他們今天不會前來了,而且連沙麗的失蹤也被他們注意到了,他心中在估計著張自新等二人是否已遭了他們的擄劫或殺害。

張長傑朝四個番僧看了一眼,從他們身上的衣著,就知道四個在喇嘛教中的地位極高,比已故的巴魯克、赫達還高,武功自然也較之精深,他的注意力被這四個人吸引去了,暗中也在盤算應付之法。

張長傑口中也不便先打聽,隻問白少夫道:“強永猛怎麼還不出來?”

白少夫笑道:“等各位坐定後,教祖就會出來了,此刻教祖正在更衣,俟著裝完畢,就會出來的。”

燕青冷笑道:“又不是要做新郎,打扮些什麼?”

白少夫道:“對我們來說,今天可是個大日子。”

說完門口有人用響亮的聲音喊道:“教祖駕到。”

白少夫那邊的人都起立恭迎,其餘兩邊則端坐不動。

喊聲過後,後殿出來一列人,最前是八名垂髫華服少女,各提長練吊燈,燈中燃著上好的極品龍涎香。

少女之後則是四名手執金爪長柄斧鉞的披甲武土。

最後兩名美婢,則手握長柄宮扇,交叉成蓋,簇擁著一身新裝的強永猛入殿,最後跟著花蝶影與十二金釵中僅剩的七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