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強中有強(1 / 3)

薩達自幼受宗教熏陶,對鬼神的觀念十分深厚,而且廖天化穿腸傷目破腦碎腑,仍不改其凶性,益發證明是惡鬼附體,逃避惟恐不及,哪裏還敢回手。

燕青沒有辦法,悄悄掩至巴爾赫勒身邊,眾人全神注意在一人一屍的追逐,沒有人去注意他的行動,廖天化追了幾步,忽而幡龍棒一緊掠斜而來,薩達用手去推,軟棒卻電閃似的一落纏住了他的腳跟,將他摔倒在地,口中啊啊怪笑道:“番僧,這下子你逃不掉了。”

拋去軟棒,用雙手扼拄薩達的咽喉,薩達拚命掙紮,卻抵不過行屍力大,氣塞目瞪,雙腿拚命亂蹬。

忽而金光突閃,嚓的一聲,將廖天化的雙臂斬落,屍體被薩達踢了出去,兩隻斷手仍然扼住薩達的脖子。

薩達已閉過氣去,那斬臂的金光則是巴爾赫勒的飛鈸,斬臂後餘勢不歇,繼續朝強永猛飛去。

強永猛一臂急伸,用那隻鋼掌將飛鈸擊得粉碎,聲響震耳,燕青即趁這個機會飛身出去搶回了薩達,同時替他抽下脖子上的兩條斷臂,用力一戳人中,將薩達救醒了過來,望著地下的殘屍,猶有餘悸之色。

強永猛哈哈一笑道:“番僧,算你命大,又是燕青這小子鬼精靈救了你一命。”

薩達猶自不解,燕青笑道:“佛爺受愚了,這哪裏是行屍,分明是強永猛在暗中用功力操縱死人在行動。”

強永猛笑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燕青道:“主要是你不該叫廖天化開口說話。”

強永猛道:“我運氣入密,將聲音傳到死人口中才發出來,精妙之處,可謂天衣無縫,怎麼會是破綻呢?”

燕青笑道:“人的行動本於精氣神三者,賦之於形體才有行動,猶利之於刃,未聞刃亡而利在,豈有體死而神在,廖天化死後,功力竟超過生前,這就是第一個不合理的地方,因此別人注意行屍,我在留心你的行動,廖天化說話時,他的嘴不動,你的嘴卻在上下開合,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在搗鬼,所以我才請普度佛用飛鈸斬斷行屍的雙臂,隔斷你的勁氣,同時猜準你必會將勁力運在那雙斷臂上,才請普度佛繼續用飛鈸攻你,及時搶救出金龍佛。”

眾人恍然大悟,藥師道:“你怎麼不早說?”

燕青道:“我也拿不準,隻有試試看,可是我的功力不足於抗,如果早叫穿了,強永猛加勁施為,反而加速了金龍佛的死亡,強永猛催屍行功,隨時都可追上金龍佛,他為了要造成恐怖氣氛,才慢慢拖下去……”

薩達長歎道:“灑家雖然功力不如強永猛,但也不會如此狼狽,都是這具行屍把我嚇住了使我鬥誌全消。”

燕青笑道:“這是不信鬼神的好處,我不信鬼神之事,一切異征自然就會往人為上去求答案。”

薩達低頭無語,燕青又道:“如果普度佛不攻強永猛一下,使他分神應付,我還是無法扯下斷臂,幸虧及時配合得恰當,才搶救下佛爺一命,隻是毀了那麵飛鈸太可惜。”

巴爾赫勒道:“一麵飛鈸能換回敝師兄一命代價實在太輕了,敝師兄弟對燕公子感激之情實無以言表。”

薩達猶驚異道:“灑家到現在還不相信人的功力可以用在死屍上起作用,那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燕青笑道:“普度佛能將內功用來操縱飛鈸,使之運轉由心,強永猛自然也能用以操縱死人,何況新死之屍,肢體未僵,作用起來更方便,我相信這個靈感還是佛爺給他的啟發,否則他絕不會想到這一點。”

強永猛大笑道:“對極了,我看到他能用內力操縱飛鈸,我為什麼不能用死人試一下呢!

這一試給我發現了一個絕妙的殺人方法,自己不必動手,照樣能行功及敵。”

燕青道:“活人可沒有死人那麼方便,你要他往東時,他自己會往西,這樣就要浪費你一半的勁力,你隔空運功本來就要差一點,如此一對消,威力更差了,不足為懼。”

強永猛道:“我還怕沒死人應用嗎?”

燕青笑道:“那除非是用你們自己的死人,我們這邊的人,要就同生,要就同死,絕不會給你運用的。”

強永猛道:“不用你們的死人,本教還怕沒有慷慨犧牲的烈士,隨便找兩個下人,就足以應用了,每一個下人就如同強某親出,你們能支持得了幾次攻擊?”

燕青笑道:“那恐怕很難找。”

強永猛怒道:“我倒不信,中行,你去把不重要的下手找幾個來,點住死穴,不要傷他們的肌膚,隻要有四五個,我就可以將他們一個個次第消滅。”

徐中行應聲正待啟行,群俠都不禁色變,這個方法太絕了,強永猛不出麵,犧牲幾個不起作用的下手,居後操縱,就成為殺人利器,還能跟他交手嗎?

隻有燕青笑道:“強永猛,我勸你別糟蹋生命,如果要用你的方法,一定得找最好的高手才行。”

強永猛道:“那不行,這些人都是我忠貞不二的部屬,可以用廉價的方法,我何必下大本錢。”

燕青笑道:“如果不是絕佳的高手,本身的肌肉筋骨組織不夠堅韌,經不起你的功力灌輸,還沒動就散了。”

強永猛怔了怔才道:“這倒也好,看來我隻好用活人了,用我們自己的人,隻要他不抵抗我的操縱,順著我的功力指揮。我想就沒有問題了,中行,你看派誰最好?”

徐中行想想道:“屬下第一個自告奮勇。”

花蝶影忙道:“你不行。”

徐中行道:“花夫人莫非認為我的功力不足!”

花蝶影道:“不是這意思,徐兄忠心不二,才堪大用,此舉雖然是由教祖借體行功,至少總要打個折扣,對方亦非庸手,縱能建功,卻也不免危險,我們不能少了徐兄。”

徐中行道:“正因為如此,屬下才不願另派他人……”

花蝶影道:“徐兄絕對不能去,我來好了!”

徐中行一怔道:“夫人更不能出來了,這很危險……”

花蝶影一笑道:“我明白,教祖功力勝之有餘,但對方既然敢來,必然另有所恃。”

強永猛道:“是的,像李鐵恨的劍氣,梁藥師的怪異掌功,都是我事先沒料到的,目前這兩種功夫雖然還不足以構成威脅,但我對他們的實力尚不夠了解,不能輕易涉險,因為這一戰成敗全靠我個人,不能有半點失誤。”

花蝶影道:“所以我才自告奮勇要求出場,齊天教中人才雖多,卻隻有我與徐兄肯為教祖毫無條件效死,徐兄仍須為教祖支持大局,剩下隻有我了。”

強永猛沉呤片刻才道:“好吧!蝶影,我說不出對你有多感激,我會盡最大的小心不使你受到傷害。”

花蝶影徐徐地走出。

白少夫卻搶在前麵道:“夫人,請把這效死的光榮讓給屬下吧!教祖對夫人倚望殷切,說什麼也不能讓夫人輕易犧牲,屬下受恩深重,理應代夫人一死。”

強永猛冷冷一笑道:“白少夫,你終於站出來了。”

白少夫道:“其實屬下早就想出來了,因為教祖和夫人討論到另外的問題,屬下不方便介入。”

強永猛冷笑道:“你是最投機的一個家夥,所以我始終不敢把全部的武功傳授給你,這一次幸虧你見機得早,自己出來了,否則我第一個就是要你的命。”

白少夫惶然道:“教祖難道對屬下的忠心還有懷疑嗎?”

強永猛道:“你根本就沒有忠心這兩個字,你追隨我是因為我這身武功與我的地位,你不必否認,我比誰都明白你,你出來了,總算你還見機,隻要我不死,你仍然有機會繼承我的事業,甚至於得到我的武功,否則我第一個就殺死你,因為我不能白白地便宜你。”

白少夫僅隻笑笑,不作任何答辯。

花蝶影道:“教祖既然知道他不可靠,為什麼還要容納他呢?”

強永猛一歎道:“你說我是個梟雄是說對了,你就該明白,一個梟雄的事業必須要另一個梟雄才能接替的,你與徐中行都不是那塊料,目前夠資格的,除了燕青之外,隻有他了,所以我不能放棄他。”

徐中行想開口,可是話隻說到口頭,又咽了下去。

強永猛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寧可要燕青是嗎?”

徐中行道:“屬下以為燕青比他能幹,而且比他懂得用人,如果在他手下,屬下與花夫人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強永猛一笑道:“你放心,如果我死在你們之前,一定用燕青來接替我的地位,否則還是他好,因為燕青的行事方法,並不全如我的理想,齊天教在他手中,充其量隻能成為一個健全的武林組織,不會有太多的作為。”

徐中行道:“教祖難道還想有更大的企圖嗎?”

強永猛道:“沒有,但我希望這個齊天教能傳之萬代而不朽,燕青的作為可以稱尊一時,他主張與武林共存,總有一天會被另一股勢力所代替,白少夫卻能做到惟我獨尊,除了齊天教外,沒有人再會高深一點的武功。”

徐中行愕然道:“那可能嗎?”

強永猛笑道:“斷其本而涸其源,把非我道中的武林高手都殺盡了,自然就可能了,這個工作白少夫可以做得很徹底,我欣賞他的也就是這一點。”

徐中行搖搖頭道:“屬下認為那是個狂妄的計劃。”

強永猛道:“以前我也不讚成這個想法的,可是張自新的出現使我改變了想法,這個小夥子幾乎沒有經過苦練就造成了一身非凡的技業,瓦解了我建下數十年的基業,我不希望在齊天教的未來發展上,再出現第二個張自新來動搖根本,因此必須采取這種措施。”

徐中行道:“這樣也不能防止第二個張自新的出現呀!”

強永猛笑道:“殺盡天下高手,毀棄一切武學秘籍,縱或有千百個張自新這樣的人才,也無法得以造就了。”

徐中行道:“張自新的成就是在不知不覺之中。”

強永猛笑道:“白少夫會比我小心,稍有動靜他立會采取預防的措施,不等到這樣一個人成長就加以毀滅。”

徐中行道:“屬下以為找到這樣的人才,爭取過來為我所用,不是更好嗎?”

強永猛道:“這是燕青的做法,也不是絕對不行,反正這是我定的兩條路,如果你們死在我前麵,我無所顧忌了,不如白少夫去橫行天下,如果我死在你們前麵,我一定做成燕青,讓你們從事另一番作為。”

花蝶影道:“教祖別想得太遠,燕青還站在跟我們作對的立場,不見得就一定會為我們所用呢!”

強永猛大笑道:“這一點我絕對有把握,我事先宣布出來,就是告訴燕青,使他有準備懂得如何見風使舵,別弄得到時候孤立無援,連個可使喚的人都沒有。”

燕青始終含笑不語。

強永猛又道:“蝶影,白少夫既然出來了,你就回來吧!他受過我部分傳授,再得我功力之助,發出的威力也強得多,你可以不必操心了。”

花蝶影又慢慢回去了。

強永猛笑道:“少夫,我用不著關照你怎麼做了,因為你我的招式都是一樣的,大家的心意也差不多,你放心出手,有我在功力上支持你,相信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你自己去挑對象吧!”

白少夫想了一下,用手一點哈赤星道:“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