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永猛大笑道:“這倒是與我同樣心思,此人不除,張自新就無法長久控製,你選得對極了。”
白少夫笑道:“屬下正是這個想法,隻要除去了這個番僧,教祖就可以用張自新作為替身來對付那些人了,以教祖的功力,加上張自新本身的修為,誰能抗禦。”
哈赤星聞言略加遲疑,燕青過去跟他們低聲商量了一下,同時還交出解藥使哈赤星恢複功力,終於得到薩達的首肯,徐步出場。
白少夫道:“覺迷佛,你那套迷魂大法對我可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們還是在真功夫上見高低吧!”
哈赤星淡淡道:“本佛爺雖以覺迷為號,但迷魂大法也不是容易施為的,像你這種沒有靈魂的人,還不配佛爺施法,佛爺這雙肉掌就可以將你打下十八層地獄去。”
白少夫一掌進擊,哈赤星翻掌相迎,砰然聲中,將白少夫震回去,連退了好幾步。
這一震頗出白少夫的意外,連忙叫道:“教祖不是要借屬下之體行功嗎?怎麼未見施為功力呢?”
強永猛冷冷地道:“殺雞焉用牛刀,像這種情形,你自己分明可以對付得了,何必要我出手。”
白少夫一愕道:“教祖該事先通知屬下一聲!也好使屬下有所準備,不會全倚賴於教祖了呀!”
強永猛冷笑道:“我已經告訴你,叫你全力施為,在必要時我自然會支持,你卻偏想投機留住自己的勁力不發,完全依賴我,這又怪得了誰?”
白少夫咬咬牙道:“教祖的心意實在莫測高深。”
強永猛冷冷地道:“你不必揣測我的心意,隻須聽我的命令就是,你就是太聰明了,我才要考驗你一下,證明我不是隨便可以蒙蔽的。”
白少夫道:“屬下從無蒙蔽教祖之心。”
強永猛笑道:“那你為什麼留下自己的勁力不發,今天的敵人太多,我不能每一個人都耗神去應付,才施行這個方法,你少投機取巧,盡你的能力去拚,必要時我自會支持,假如你對我缺乏信心,妄想保留勁力以圖自保,像上次在京師一樣,我可不要這種下屬。”
白少夫神色變得很難看,無可奈何地朝哈赤星道:“番僧,咱們再來過,剛才我是寄望於教祖,未加準備,才讓你占了先,這次可沒有那麼便宜了。”
哈赤星不答話,凝神著勁,準備再次較量。
花蝶影這時道:“教祖,妾身不明白了,既然教祖要借體行動,為什麼又不及時施展呢?
這樣做並沒有好處。”
強永猛笑道:“燕青跟那幾個番僧商量了一陣,存心想用拖延戰法來耗損我的功力,你看哈赤星的出手,也是守重於攻,留住大部分的勁力來應付我的攻勢,像這樣打下去,我太吃虧了,所以我也不上當,隻在必要時,突然加勁,一招就解決一個,否則我連喘息的機會都撈不到。”
花蝶影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教祖如果不加說明,是令人摸不著頭腦,難怪白少夫要糊塗了。”
強永猛道:“他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到,死了也是活該,我不能用一個笨蛋來繼承我的事業。”
白少夫一聲不響,掄掌再攻。
哈赤星舉掌相接,這次二人功力悉敵,各退了一步,飛快又發招攻擊一來一往,打得十分緊湊熱鬧。
花蝶影道:“畢竟是教祖聖明,如果不試探一下,那個番僧定然不肯如此出力的。”
強永猛卻一沉臉色道:“白少夫,你是什麼意思,我叫你出全力拚鬥,你怎麼還是在敷衍他呢!”
白少夫道:“屬下已經出了全力。”
強永猛道:“胡說,我看得很清楚,你經我指點練功後,功力已增進兩倍以上,我還助你打通了奇經六脈,假如你用足全力,不出三招,就可以解決這個番僧了。”
白少夫道:“教祖但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個番僧的功夫很邪門,屬下用多少力,他也用多少力相抵,不多也不少,而且始終保留了隨時可反擊的餘勁,屬下不得不也預留一些勁力,以防他的反擊。”
強永猛道:“胡說,我怎麼看不出來!”
白少夫道:“教祖注意他的另一隻手就知道了,他這隻空手始終跟隨著另一隻手活動,蓄著勁,卻從不出招,分明是等待著一個有利的機會。”
強永猛看了一下才道:“不錯!是有點像你所說,但是我不相信你出全力相搏時,他還有餘力能反擊。”
白少夫道:“這種事情可不能試探,萬一未如所料,想挽回都來不及了。”
強永猛道:“沒問題,我給你保證,隻要他那隻手有所動作,我用全力支持你抗拒他的反擊。”
白少夫道:“教祖既然已經注意及此,屬下自然就沒有顧忌了,下一招屬下將全力取他的上盤。”
語畢右手一繞,電閃似的往哈赤星胸前拍去,哈赤星挺胸受掌,雙手齊發,分擊白少夫兩腰。
白少夫的右掌擊在哈赤星的胸膛上,哈赤星動都沒有動,而他分擊兩腰的雙掌,卻也為白少夫踢起一腳,翻開另一隻空手,同時架開,更利用勁力對折的震力,拔起身形,飄落一邊,移目往強永猛看去,充滿著怒意。
強永猛臉上含笑道:“很好,你化解得很漂亮,用不著我幫忙了,你也能應付得很漂亮,不是嗎?”
花蝶影一愕道:“教祖剛才沒有行功支助?”
強永猛笑道:“沒有,無此必要。”
白少夫怒道:“幸虧我沒有將全力用於攻擊,才能及時運勁化解對方的殺手,否則豈不要喪生在對方手下了,教祖言而無信,怎能使屬下效命呢?”
強永猛冷笑道:“你居然敢怪我,你自己說話要用全力攻擊的,為什麼隻用了虛式呢?”
白少夫道:“那是因為我對教祖的承諾未敢全信,所以才試探了一下,現在知道教祖是存心要我死在對方手下……”
強永猛哼了一聲道:“你敢試探我,我為什麼不能試探你,我知道你言不由衷,自然不必管你。”
白少夫道:“我出手時,教祖怎知未用全力。”
強永猛道:“假如你用了全力,對方一定有感覺,絕不會挺身受掌,由此可見你在跟我耍滑頭,像你這樣居心反複的人,還想得到我的支持嗎?”
白少夫叫道:“教祖完全弄錯了,我出手的時候,勁力之足不下千鈞,對方怎麼全無感覺,他是存心拚命才置之不理的,教祖以對方的反應來推測我的居心實在太武斷了,幸虧我沒上當,否則豈非死得太冤枉了。”
強永猛怔了一怔,舉目盯住燕青道:“這是你的主意?”
燕青笑道:“不錯,覺迷佛出場之前,我貢獻了這麼個小計策,試試你的魄力與眼光,也試試白少夫的忠心。”
強永猛道:“白少夫的忠心建立在他本身的利益上,不用你試我也清楚,你這手確實高明,我也承認我的眼光欠準,那你說試我的魄力又作如何解釋呢?”
燕青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已經受過了教訓,為什麼還是對人三心二意,這證明你的魄力不足。”
強永猛叫道:“胡說,我這是謹慎,對於信得過的人,我絕不懷疑。”
燕青道:“你現在正是需人效死之時,如果不付出全部的信任,人家怎肯為你賣命。”
強永猛道:“是他自己先對我不信任。”
燕青道:“信心不是換取的,你必須先相信人,才能取得別人的信任。”
強永猛道:“我不承認這句話。”
燕青道:“這是千真萬確的,百跌不破的至理,以覺迷佛為例,他挺胸受掌,冒著性命之虞就是對我具有充分的信心,當然我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強永猛為之語塞,半晌才道:“白少夫,這也不能怪我,如果你能像哈赤星一樣對我具有充分的信心,我也不會這樣對你,正如燕青所說,信心是互相基於道義而發生的,你我都是為著利害關係,互相利用,談不到這一點。”
白少夫神色一橫道:“不錯,我寄望教祖在成功之後,教祖利用我卻在成功之前,目前是教祖必須遷就我的時候,可沒有權利來考驗我。”
強永猛怒道:“你說什麼?”
白少夫道:“教祖能否成功,關鍵全在我身上,因此對這些可能會送命的工作,教祖最好少給我。”
強永猛道:“剛才是你自己要出來的。”
白少夫冷冷笑道:“我不出來行嗎?如果我那時不做一下表示,教祖可能已經對我下毒手了。”
強永猛沉聲道:“你以為我現在就不能殺你嗎?”
白少夫道:“教祖要殺我倒是易如反掌,但我想教祖沒有這個膽子,因為我掌握著教祖一個機密。”
徐中行勃然怒道:“教祖!此人如此跋扈還成話嗎?”
強永猛卻笑笑道:“中行,別急,聽聽他掌握住我什麼秘密,我倒不信他有這個本事。”
白少夫冷笑道:“教祖要我說出來嗎?”
強永猛道:“你說出來好了,我不在乎!”
白少夫道:“教祖的功力驟然增強一倍,用的是什麼方法,假如我宣布內容,教祖就不會這麼輕鬆了吧!”
強永猛臉色一變道:“我不相信你會知道。”
白少夫冷笑道:“教祖別忘了我與大內之間的關係,大部分的班底還是我帶出來的,有什麼事情我會不知道。”
強永猛神色又是一變,目中凶光畢露。
白少夫笑笑道:“教祖現在想殺我已經遲了,因為我自告奮勇出場之前,已經做了一個安排,隻要我有了不測……”
強永猛的目光立刻在人群中搜索。
白少夫笑道:“我的安排不用口授,隻做了個暗號,指示出秘密之所在,隻要我一死,那個人立刻指出秘密之藏處。”
強永猛冷笑道:“那恐怕來不及了吧!我隻要限製不準任何人離開,就不在乎你的威脅了。”
白少夫一笑道:“這個地方是我布置的,安藏秘密也自然在這大殿中,用不著離開,就能給教祖一個致命的打擊,你我之間,隻有利害而無道義,你想我會毫無準備嗎?”
強永猛遊目四顧,始終找不出一點破綻,隻得泄氣一歎道:“白少夫,你回來吧!我承認你了。”
徐中行不服氣道:“教祖當真要受他的威脅嗎?”
強永猛輕歎道:“是的,雖然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冒不起這個險。”
徐中行道:“那教祖以後還是要受他的要挾了?”
強永猛道:“那倒不會,隻要今天能把這些人一鼓而殲,就是公開我功力的秘密,也沒有人能破解得了。”
燕青笑道:“這一說我也明白一點究竟了,你功力之長,必然是靠著藥物之助,隻要能找出你用的什麼藥物。”
強永猛哼聲冷笑道:“你說得很對,那個製藥的人已經被我殺死滅口了,目前隻有白少夫也許知道那個秘密,但是他不會說出來。”
燕青道:“他還有一個心腹知道這個秘密的。”
強永猛道:“我相信他暗示了秘密的藏處,並沒有說出秘密的內容來,所以你們無從可探究。”
燕青一笑道:“秘密如在大廳中,而且隻有一個暗示就能指出,必然是很顯眼的地方,我想並不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