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力鬥猛獸(2 / 3)

大熊幾次抓不到,知道猩猩在故意逗它,慢慢冷靜下來,不再跳躍咆哮了,隻是拖著兩條長臂,注目猩猩,跟著它慢慢轉,等它落下來。

猩猩雖然躡空,隻是憑著力大身輕與毛發張開增加了浮力,到底不能像飛鳥一般持久,而且拍空遊翔也十分耗力,準備要下來歇歇腳,大熊又守伺不懈,急忙連連怪嘯乞援,那大漢乃下令又放出一頭猩猩。

這頭猩猩比第一頭雄壯。

它的戰法也不像前一頭那麼輕靈,慢慢地跨步過去,站起來雖不如大熊肥壯,卻是差不多高,呼的一掌就朝大熊摑去。

大熊伸掌反迫,互對了一掌,雙方勢均力敵,腳下都沒動,猩猩露齒嘶嘶怪笑,舉掌再度摑出。

熊掌雖堅,卻知道動作不如對方利便,如果對拚的話,很可能吃虧,因此改變戰法,四肢踏地,用頭急衝過去。

猩猩一掌揮空,熊頭撞來,欲避不及,隻得輕輕一跳,站到大熊背上,雙手握拳,猛擊大熊耳部。

這頭大熊的耳朵已被同伴咬傷,挨拳負痛,猛地人立擺腰,想把猩猩摔脫。

哪知猩猩更為狡猾,一臂兜繞,勒住了大熊的頸項,另一隻手則繼續襲擊,痛得大熊慘叫不已。

這邊的大熊受了挫折,另一頭大熊卻占了上風。

可能它們在受訓練時,就常跟猩猩對搏,對猩猩的戰術相當清楚,它作了應付對策,所以一頭大熊參戰,另一頭踞坐在旁,動也不動,好似漠不關心,空中的那頭猩猩,認為它好欺,輕輕繞飛到它上頭驟降,也想如法炮製它。

這一來可吃了大虧,巨熊等的就是它這一著,才往熊背上一落,巨熊猛地蹬腿後仰,利用蹬力與本身的體重,結結實實地將猩猩壓在地下,猩猩雖然骨格堅實,也有點吃不消,痛嘯一聲,雙臂力撐,想把巨熊推開。

哪知大熊已經算定了它的反應,利用它的推力坐起身子,迅又往下一沉,巨大的臀部又壓在猩猩肚子上。

這一壓力量更大,猩猩再度發出哀號,口中噴出鮮血,好像受了重傷。

巨熊戰術成功,翻身立起,見那頭猩猩躺在地下,已經不能動了,乃雙手拍胸,發出勝利的吼叫。

才吼了兩聲,驀地金影竄起,直撲它的腹下。

這是一頭牝熊,腹下的腎囊足足有小西瓜大,也是它全身最弱的部位,金影撲過,就是取它這個部位,長臂探處,血水直噴,硬生生地將腎囊給扯下來。

巨熊突受巨創,一縱丈許高,然後砰然下墜,將沙地都壓下一個坑,坑中金影一掠而起,還拖著血紅的一串。

這頭猩猩正是被它壓傷的那一頭,雖然被壓得口中噴血,卻不足以致命,可是猩猩智慧較高,知道欲創頑敵,必須出奇製勝,平時大熊對小腹處保護極嚴,輕易不讓外敵接近,所以它幹脆裝死,躺在地下不動。

等巨熊得勝長吼時,才突然暴起反擊,首先扯斷了熊腎,等它負痛縱起時,又用利爪由傷處徑入,拉下肚腸,一下子扯了出來。

大熊雖受此巨創,凶性不減,猛地撲了過去,猩猩十分狡猾,算準巨熊不會一下子就死,也一定會拚命,竟然往張自新的身前逃去。

巨熊負痛攻心,哪裏還管對象,撲過來時,猩猩跳起避開了留下張自新首當其衝,爪牙齊舞,必欲得敵方休。

看熱鬧的人不禁又發出一聲驚呼,因為負創的巨獸是最危險的東西,何況此龐然巨物呢?

張自新見猩猩來時,已經知道了它的用意,早就作了防備,巨熊跟著撲到,他不慌不忙,一矮身避過了熊口,藏身在熊腹之下,不等它有所動作,雙手托住熊腹,一下子將巨熊舉了起來。

巨熊四肢騰空,四肢亂舞,卻毫無辦法,傷口血如泉湧,噴了張自新一頭一臉,將他染成個血人。

四周歡呼如雷,幾乎將張自新視為天神。

因為這頭巨熊的體重,少說也在兩千斤以上,逞凶狂撲,張自新不但能避過,還將它舉了起來,其勇力可謂鏖戰無匹。

巨熊掙紮了一下,終於因流血過多而氣衰力竭,漸漸不動了。

而另一頭巨熊,背上雖有猩猩為阻,眼見同伴慘死,獸類慧靈有限,竟認為張自新是殺死同伴的敵人,顧不得背上的猩猩,回頭朝張自新衝過來。

這兩頭猩猩都受了指示,目的在將大熊的敵視重新轉移到張自新身上,雖然一熊已斃,它們的目的也達到了,所以那頭猩猩也飛身離開,讓巨熊去與張自新拚命。

張自新雙手舉熊,挺立無懼,等巨熊快衝到時,他才將手中的熊屍擲出,與衝來的巨熊對撞,翻倒在地。

巨熊此刻已十分利落,翻了一個身,立刻又爬了起來,繼續向張白新撲過來,勢子更為凶猛了。

張自新一改先前閃避遊鬥的方式,凜然而立,恍如天神下降,雙手握拳,準備以他天賦神勇的超人體力,要與巨熊展開一場真正的殊死激鬥了。

巨熊衝到麵前,他握緊鐵拳,迎頭直搗,一拳擊在巨熊的頭骨上,砰然有聲。

巨熊埋頭急衝之勢是何等猛烈,小一點的石頭也經不起這一撞,然而張自新就像一塊穩峙的磐石,一動也不動,反倒是那頭巨熊,挨了這一下重擊後,再度翻身倒地,費了很大的勁力才站了起來。

連連搖著頭,用它那小眼睛瞪著張自新,似乎不相信這個比它小了多少倍的人類,能夠把它擊倒。

張自新一拳擊倒巨熊,四周出奇平靜。

大家居然忘記了歡呼,因為張自新的表現簡直超過了人的體能。

忽而有人領頭喊了一聲:“阿拉!”

隨即跪地膜拜,阿拉是回教的真神,在他們的思想裏,認為隻有神才能有如此超凡的力量的。

連那些飼獸的大漢也都臉上變化,為眼前的形象嚇得怔住了。

張自新朝那四人揚聲道:“你們看見了,這些野獸們不能難住我的,我也不願意無故地殺死它們,還是趕快收回去吧!我不知道你們是受了誰的唆使,更不知道你們是什麼用心,但這個絕沒有用。”

那大漢頓了頓才幹笑道:“我們沒有什麼用心,隻聽哈王爺的駙馬是天下第一勇士,我們想領略一下勇士的風彩,熊是絕對勝不了駙馬的,但是四頭猩猩卻受過撲擊訓練,請駙馬施展神威,跟它們再鬥一下。”

說著叫巨熊的漢子將大熊拴了回去。

那頭大熊也較為靈性,受過一次狠教訓後,知道對手太厲害了,居然乖乖地由大漢牽著走了。

同時另幾名大漢出來,合力將地下的熊屍也拖開了,把四頭猩猩同時放出來。

先前兩頭是金毛的,後兩頭則是白毛的,同種而異類,它們是棲居在天山絕嶺之上,冰天雪地之中,較之金毛猩猩更為凶悍。

張自新冷笑了一聲道:“好吧!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總不會讓你們失望就是!”

那大漢又道:“這種猩猩的利爪比刀槍還堅銳,身上的毛片可抵刀箭,雖然拿兵器對付它也沒用,但駙馬還是用兵器的好,這會使決鬥公平一點。”

張自新微微一笑道:“假如兵器不能傷害它們,使用兵器毫無意義,怎麼能算是公平的決鬥呢?”

那大漢誠懇地道:“實不相瞞,這種猩猩的爪牙上天生帶有劇毒,被它抓傷了雖不會立刻致命,但醫治起來卻很麻煩,駙馬用兵器,至少可避免直接接觸!”

或許是為張自新的神勇所折服,或許是維吾爾人天生具有的俠義感,這個大漢雖然是受了指命,率著野獸來挫折張自新,但他仍將有利於張自新的事說出來。

張自新看出他的誠意,乃笑笑道:“那我就帶柄匕首吧!這柄匕首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是一柄寶劍,也許你的猩猩會因此受傷,你們不會說不公平吧?”

那大漢笑道:“我們怎會呢?就是駙馬用長矛,也不會有人說不公平,因為猩猩的爪牙也是兵器呀!”

張自新點點頭道:“那請你們等一下。”

他回到張長傑身邊,張長傑連忙把天龍匕給他,同時關切地問道:“自新,你要想想清楚到底有沒有把握?”

張自新道:“勝過它們是一定沒問題的,但我會很吃力,回頭對付強永猛時,恐怕要打個折扣了。”

張長傑道:“你明知有這種顧慮,為什麼還要逞強呢?”

張自新苦笑道:“有什麼辦法呢?我必須接受呀!”

哈回回道:“你可以不去理會,伏豹搏熊,你已經表現出超人的勇武了,鬥猩猩是他們過分的要求,在大漠上,幾十個人圍攻一頭猩猩也不算丟人,他們沒理由要你一個人獨鬥四頭猩猩,何況還有兩頭白猩子……”

張自新道:“哈大叔,我知道您的好意,但您有沒有想到,這四頭猩猩如果不除去,對你們有多大的威脅?”

哈回回一怔道:“這話怎麼說?”

張自新道:“強永猛離開洛陽後,大概就一直躲在大漠上,因為他算準我們最後也必然會到大漠來棲身的,他不厭其煩地訓練了這些猛獸,主要就是為了對付我,如果我拒絕鬥猩猩,他也不在乎,您的麻煩就大了,哈薩克不必再派遣騎士,就憑這四頭猩猩,你們的族人就要慘了。”

哈回回駭然道:“哈薩克人敢這麼做嗎?”

張自新道:“為什麼不敢呢?你們兩族一向就有點摩擦,如果能打擊你們,他們就是沙漠之霸了。”

哈回回道:“回族的同胞會主持公道的。”

張自新歎道:“強權之下沒有公道,回族中隻有你們這兩族最強,如果您這一族被並吞了,所謂公道,就是哈薩克人一句話,誰還敢去忤逆他們。”

哈回回怔了半天才歎道:“自新,這是我連累你們了!”

張自新道:“哈大叔,別這麼說,大漠本來就是平靜無事的,衝突的起因在強永猛,而這麻煩卻是我們引來的,嚴格說起來,還是我們連累您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一定除去這四頭猛獸,免得給您留下禍害。”

哈回回感激地道:“自新,謝謝你,平心而論,我也沒有辦法奈何這些猛獸,一頭還可以,四頭一起上,我跟沙麗隻能保住自己,我的族人卻不敢想像了,除了你之外,恐怕誰也無法除去這些畜生。”

張自新道:“那倒不然,李大叔的無形劍氣,梁叔叔的千毒掌,都足以對付他們,隻是他們的絕著必須留著自衛,以免受到強永猛的威脅,算起來隻有我能拚一拚。”

燕青過來道:“張兄弟說得對,強永猛這次是孤注一擲,他的對象不限於誰,能拚掉我們任何一人,他都是上算的,因為我們這幾位的關係太密切了,無論是誰受害,我們都有切膚之痛,所以我們必須做萬全的打算。

張兄弟的體力消耗得快,恢複起來也快,鬥猩得以他最適合,不過也不能太大意,張兄弟,你把我這支匕首也帶去,同時帶著這包藥粉,想法子在無意中灑到它們身上,這藥能使它們動作遲緩,肌肉僵硬,你殺死它們就容易多了。”

張自新接過匕道,卻將藥粉推開道:“不能用藥。”

燕青急道:“兄弟,這不是講究英雄氣概的時候。”

張自新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是逞個人的意氣,強永猛到現在還不露麵,就是為了要利用這些猩猩來消耗我的體力,假如我成功得太容易,他可能就不出來了,我們不能永遠在他的陰影下生活,所以這次必須根除禍患,因此必須要使他毫無顧忌地出現。”

燕青道:“話是不錯,但你功力受了損耗,他出現時,又將如何去抗拒呢?”

張自新笑道:“那就要靠大哥的智慧了,這一年來,我致力於另一種功夫的鍛煉,就是如何迅速恢複失去的體力,大概也有了點成績。

不管我耗力多麼嚴重,有半個時辰的調息,就能恢複如常,所以我等鬥過野獸後,燕大哥必須設法拖他一個時辰,以後就由我來對付強永猛。”

燕青道:“一個時辰還能勉強湊合,但你必能恢複嗎?”

張自新道:“事關大局的安危,我怎敢開玩笑。”

語畢手握兩柄匕首,泰然出場,朝那大漢道:“我又多帶了柄匕首,可以嗎?”

那大漢笑道:“當然可以,再多幾柄也沒關係。”

張自新道:“不必了,你叫它們上來吧!”

大漢口中發出哨音,四頭猩猩立刻各據一方,布成包圍形勢,哨音一止,當頭的黃猩猩攫爪飛騰,疾撲而至。

張自新手握匕首揮出,匕刃砍在它的毛爪上,竟然無作用,隻是將它揮開而已,同時另外三頭猩猩也撲了上來,它們不但動作快,而且還能禦風飛行,攻擊的方向有高有低,使得張自新無從招架。

惟一的辦法,隻有默運玄功,將勁氣遍布全身來抗禦它們的利爪,雙手的匕首隻擴住臉部,那是勁氣不易達到的部位,不能抗受利器的侵襲。

六條毛臂,除了正麵的黃猩猩被格開,另外的兩頭白猩猩都抓中了他的身體,那件珍珠綴成的馬甲首先遭殃,被扯得粉碎,而且他的肩背等處也添了四條血痕,引起了四周圍觀者一片不平的驚呼。

燕青等人更是擔心,張自新的護體真氣已至刀刃不傷的境界,卻也抗不住猩猩的利爪,其厲害可知。

哈回回忍不住就要出去。

燕青攔住他道:“大叔,您看見了,這群怪物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連張兄弟都不免受傷,您出去有什麼用?連肺腑都會被搗穿。”

哈回回道:“我總不能看著自新去送死呀!”

燕青道:“吉人自有天相,張兄弟未必會死,就是死了也隻得認命,您卻不能死,如果您死在猩爪之下,您的族人必會起而拚命,那情形更不堪設想了!”

張長傑也道:“哈老兄,你必須冷靜,我們都可以死,就是你死不得,因為你一身關係著族上萬人的性命,強永猛不在乎引起戰禍,你卻不能跟他學,不管戰局的勝負,死的都是你們回族弟兄,你能不慎重嗎?”

哈回回長歎一聲。

張自新的身上又增多了幾條爪痕。

張長傑也有點急了道:“燕世兄,猩爪上有毒。”

燕青道:“獸爪上都是有毒的,那倒不算嚴重,問題是張兄弟究竟能否敵住它們,假如他不行,我們就必須另想法子了……”

那四頭猩猩初時對張自新手中的兩柄匕首還略有畏懼之意,經過幾度接觸後,發現這兩柄匕首雖然鋒利,還是無法奈何它們的皮毛,膽子漸漸大了,隻是對張自新雄渾的膂力還有點顧忌,不敢過於接近。

可是它們的攻勢卻越來越厲害,尤其是兩頭白猩,落爪更急更重。

張自新已滿身爪痕,雖然沒有破皮流血,可是黝黑的肩頭、胸背等處,遍布著一條條的紅印,看來很是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