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裏張員外說了,要是我願意嫁給他,他就納我做他的第十三門小妾。”
“可惜……”碧花惋惜地捂著臉,“因為蛇神的事情,我被選做了新娘……便不能嫁給他了。”
“有了那丫頭替嫁,我嫁給了陳遠山,我以為我和他的緣分就此斷了,但是蒲奴,前些日子我上街,我又遇到了他了。”
“他……”想到張員外,碧花抑製不住地笑了起來,“他說……他還想著我……”
“要是我還能嫁給他,他願意娶納我。”
”你怕是昏了頭。”蒲奴聽到這,人忍不住出聲道:“碧花姐姐,他騙你的。”
張員外,便是張有福,已經六十多歲了,納了十幾門小妾,正妻是出了名的彪悍潑辣,那些不受寵的小妾,落到她的手上,少不了一頓磋磨。
而這張有福,仗著自己財大氣粗,有親戚在京城當官,平素欺男霸女,可謂是惡貫滿盈。
”騙我又怎麼樣?”碧花狠狠剜了眼蒲奴,“平心而論,我生得不美?”
“……”那自然是好看的,碧花是村裏最美麗的姑娘,十裏八村都有些名聲。
意識到自己說重話了,怕蒲奴生氣,碧花換回柔弱的模樣,楚楚可憐地說:“蒲奴,看在我們倆家的交情上,你幫姐姐和蛇神說,望他可憐我。”
“斷了和陳家的姻緣,叫我如願嫁給張員外,我不該是當農婦的命。”
“我幫不了你。”蒲奴抿著唇,他沒想到這次送個平安福,還送出個麻煩事,把鬥笠蓋回頭頂上,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雨幕裏。
碧花看著他決絕的背影,默默握緊了拳頭,他不幫她就不幫,她自個想辦法。
陳嬸求來的平安福被她扔出門外,落在泥地,一下子就髒了。
平複心情的碧花想到張員外約了她酉時在村外破敗的寺廟見麵,望著淅瀝的雨,她咬咬牙,撐著傘就出門了。
這麼大的雨,張員外很大可能不會赴約了,但是萬一呢,萬一他來了,自個卻失約了,那就完了。
為了榮華富貴,她不敢賭。
因為落雨,村裏人都待在家裏,雨幕裏沒有見個人影,碧花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人,但眼看著要出村了,路過村裏那株聖樹時,她撞見了一道高挑傲然的身影。
男人站在山茶花樹下,仰頭望著盛放的花朵,雨水混著他高挺的鼻梁滑落,一雙赤瞳亮如夜星,抿著薄唇,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息。
碧花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趕路的腳步,攥著傘,她走向了男人。
“你……是誰,你在這做什麼?”碧花緊張地開口。
榮夜微微轉頭,麵無表情地看向身後局促不安的女人,瞥見她眼底的驚豔與討好,他不屑地勾了勾唇。
一個貪心的凡人,身上那股貪婪的味道已經從骨頭縫裏冒出來了,抹再多的胭脂都蓋不住那氣味。
他的眼神威懾性極強,仿佛能夠洞察別人心底的想法,站在他的麵前,碧花覺得自己好像那被剝光衣服站在日頭下,齷蹉心思都藏無可藏。
但危險又誘人,引人不自覺地靠近。
“你不是我們榮石村的人吧……莫非……”碧花咽了咽口水,在榮夜等待的目光下,咬牙說道:“也是聽說了我們蛇神大人的威名,過來祈求他還願的?”
“是啊。”隨手折了朵紅山茶,榮夜順著她的話微微點頭,血紅的汁液順著他的指尖流到手背,像一條盤縮著的小紅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