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想要的答案,榮夜抬腳朝北邊走去,但剛走倆步,就被蒲奴叫住。
他沒有轉身,隻聽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
榮夜勾唇,嗓音穿透雨聲砸在少年的心頭:“榮晝。”
榮晝……蒲奴呢喃這倆字,腦海裏滿是那雙赤瞳的模樣,他的心砰砰直跳,努力思索自己是不是在哪聽到過這名字,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等到他再次抬頭時,眼前哪裏還有男人的身影。
——
陳遠山扛著鋤頭往村裏趕,渾身都濕透了,濕漉漉的衣裳包裹著他粗壯的身驅,額頭間的眉毛又黑又濃,擰成一條線,渾身散發著戾氣。
他這些日子過得並不暢快,哪怕娶了村裏最漂亮的姑娘碧花,但抱著她光滑的身體入睡時,他的眼前始終會浮現出那穿著喜服,含著山茶花的少女。
碧花的肌膚都如此銷魂,若是換成她的,又是何種溫膩如玉?
要是早知道女人的滋味如此美妙,他就不該讓碧花和她交換,娶了碧花為妻子。
碧花以為他不知道她的企圖?笑話,把他陳遠山當什麼了,蠢豬嗎?他不揭穿她不過是因為她掀不起什麼波浪。
“滾開。”陳遠山朝擋在路中央的人影罵道。
但那道人影毫無移動,出聲道:”陳遠山。”
“叫老子做甚?”陳遠山粗著脖子吼道,把扛在肩膀上的鋤頭拿下,握在手裏,威脅道:“滾開。”
原先閉眸的榮夜聽到他應下了名字,倦懶地掀開了鴉睫,懸掛的雨珠順勢而落。
“這就對了。”
雨打得周遭的樹葉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寒風呼嘯而過,大地一片灰蒙。
雨下得更大了。
陳遠山立刻明白了來者不善,攥緊鋤頭就衝了上去,一道驚雷劃破灰幕,照的他眼底凶光具現,如夜間惡狼。
見他衝來,榮夜隨手折過一根樹枝,薄唇輕笑一聲,從容不迫地向前踏去。
鋒利的鋤頭朝他的腦袋劈下,眼看著就要將他的身體劈叉兩半時,他輕巧如燕地躲過了,修長有力的手握上男人的鋤頭,青筋隱顯間,就從男人手裏奪走了鋤頭。
陳遠山沒有料到這看似清秀的男人竟然又這麼大的力氣,手裏的鋤頭被他丟遠後,雙手空空的他陷入了危險的境地,恐慌油然而生。
榮夜一腳踹在陳遠山的胸口,毫不拖泥帶水。
陳遠山的後背重重砸在地上,泥漿飛濺,濺在他的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望著撿起鋤頭,然後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男人,陳遠山牙關顫抖地問道:“我哪得罪你了?”
身姿挺拔,容貌冶麗的男人拖著鋤頭優雅地前行,春眸含笑。
鋤頭碰著石子發出磕磕碰碰的聲音,雷聲轟隆,一道道閃電劈閃著,凝聚在男人的頭頂,隨時就會劈下般。
但男人恍若未聞,走到陳遠山的麵前後,一腳踩在他的左腿上,在他驚恐求饒的目光下,伴著雷雨聲,揮起了鋤頭。
噗呲一聲——
鮮血混著雨水,尖叫聲混著雷電聲,響徹在這灰蒙蒙的雨幕裏——
榮夜生生鋤掉了他的腳腕。
他嫌惡扔掉了鋤頭,就這落下的雨水衝了衝手背,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徒留陳遠山抱著他斷掉的腳腕,在雨裏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