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3)

姚逢春一想剛才的情形,倒是赫出了一身冷汗,李韶庭的話沒錯,如果簡六娘那一梭不是射中肚臍,那後果太嚴重了!”

簡六娘卻出另一枝磷火梭道:“竹君妹子設想得很周到,她早就準備好了,如果那一梭不能奏效,我就拚著被他抓住,用這枝梭子插進他的肚臍裏去!”

李韶庭一怔道:“那你還能活命嗎?”

簡六娘慨然道:“總頭領,上台之後,我就役打算活著下來的;下來之後,我也沒打算能活著回來的,所以我下台時跳向那一邊,就是要離你們遠一點!”

李韶庭不禁默然,東棚又派出一個人,卻是天山三老中的古華樸,此老劍術通神,日前雖折於赫達硬功之下I

可是今天赫達身為仲裁人,不能再幫他們了,要找一個可與匹敵的人,倒是很不容易!

李韶庭想了一下道:“師叔!請您老人家出戰這一場吧!”

玉貞子覺得也唯有自己出去一戰了,古華樸在天山三老中排名第二,劍技也是第二,隻有自己尚可一戰。

排名第三的謝清風出場時,江南的擔柴叟勉強可以接下來,而天山大俠,三老之首的鍾漢武是李韶庭的對象!

主要的當然還是李韶庭的那一戰,勝負誰屬也在那一戰,但這些人不應付過去,鍾漢武不會出頭!

而練了一個月劍法,專為應付鍾漢武的李韶庭勢將被逼出手,底子一漏,要想勝過鍾漢武就難了。

對方所以先推出古華樸,也是想把這邊的主力試測一下,所以玉貞子知道這一戰非同小可!

如果自己接不下來,這連接人,除來李韶庭之外,誰都接不下來,必須要把李韶庭推出去了。

玉貞子慢慢站了起來,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戰就是拚上了命,也得求個兩敗俱傷,使對方無再戰之力。

徐步上台,古華樸打了個稽首道:“玉仙子賜教,貧道至感榮幸!”

玉貞子輕輕一歎道:“道友客氣了,你我都是世外之人,卻為情勢所逼,不得不作一決,貧道至感遺憾!唯望道友到下留情!”

古華樸苦笑一聲道:“貧道是奉掌門玉牒召來應戰,實非得已!天山一派,受召止於貧道這一輩,唯望仙子慈悲!”

這番話說得很輕,隻有玉貞於一個人能聽見,她心中不禁一動,正想再問幾句,古華樸卻又朗聲道:“天山一派,數度受挫於貴方,事關天山榮譽,貧道這一戰有死無已,仙子在賜教時,千萬別客氣,請!”

他好似明白了玉貞子的意思,搶著把話說明,告訴玉貞子,天山派中不會再受日月同盟的驅使,但今天這一戰,他仍然要出全力,玉貞子自然明白,也不便多說什麼別的話,稽首獻劍,兩人開始搭上手對搏起來!

兩個都是絕世的高手,出招自然不凡,劍來劍往,不帶一點煙火氣,清逸脫俗,都表現出劍道的至高境界!

十招之內,兩人試的是內力,十度接觸,試出對方的內力造詣都是在伯仲之間,縱有強弱,也是在幾百招之後了!

因此兩人都轉的一樣心思,開始在招式上求高低了!

所以十招之後,接觸頻繁,雙方都各出精招。

玉貞子的劍式淩厲,她與藥師同出武林隱叟無為老人的門下,學的是練氣功夫,劍式則是方家秘傳的。

在攻擊上,她似乎還優於藥師道長,一枝劍上下翻飛,專找對方的空隙進招,變化莫測!

天山劍法則著重在穩,而且穩中求變,滲合了魚龍百變的身法,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精深博奧。

所以兩個人交手百招,看得台下東西兩棚中一些高手眼花繚亂,目不暇給,個個神情情激動!

隻有李韶庭,居然閉上了雙目,恍如老僧入定!

李闌娜在他身旁忍不住道:“大哥!你怎麼不看了,古華樸的劍藝雖不如鍾漢武,但他藝出一門,你至少可以看出一點虛實!”

李韶庭搖搖頭道:“正因為古華樸不如鍾漢武,我才不能看,以免造成先入為主的錯覺,古華樸的缺點,未必就是鍾漢武的缺點!”

甘鳳池不禁深表欽服道:“李大使這番話,為劍道武學又推上一層境界,兄弟十分佩服,看來李大俠回頭已必操勝券了!”

李韶庭搖搖頭道:“不!兄弟一點把握都沒有!”

甘鳳池一愕道:“那李兄認為一定不是鍾老人的敵手!”

李韶庭道:“也不見得,如若他對家師的劍法十分注意,兄弟或許能多一份勝機,如若他跟兄弟一樣,也不願為先見所惑,那麼我們交手時,完全要各憑自己的造詣,勝負尚在未定之天!”

甘鳳池聞言向東棚一看,果然鍾漢武也閉上了眼,對台上的戰局如同未見,心中暗自感愧,長歎道:“兄弟今天總算又上了一課,雖無助於劍法之深進,但以後遇上高手時,至少知道如何取舍了!”

這是由衷之言,像這種高深精辟的劍術心得,錯非是今天這種機會,否則是很難學得到的!

台上交戰至一百五十招了,玉貞子攻勢已弱,想是氣力不足,漸有敗象,李闌娜急了道:“不好!姑姑要敗了!”

李韶庭道:“貞姑的劍藝是較對方略遜一籌,但是她不會敗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閉上眼睛,果然台上的戰局發生變化了,古華樸劍上勁氣陡長,忽地蕩開了玉貞子的長劍!

而且接著緊追一劍,直刺玉貞子的前肋,玉貞子照理是可以退後躲開這一劍的,可是她不避反進,直迎而上!

古華樸大為吃驚,這一劍他隻是取得先手,迫退對方後,便於發動以後的功勢,所以劍上並沒有作傷敵的準備!

高手對搏,所爭的就是份毫的先機,玉貞子欺身反迎,他如撤招,就等於放棄了已得的先機。

因此他隻好將就這一式,挺劍直進,劍尖刺進了玉貞子的前肋,透背而出,玉貞子卻一揮長劍,反掠而下!

寒光照眼,血光四射,古華樸一隻握劍的手掌,整個被斬了下來,兩人都迅速退後,古華樸望了斷手苦笑道:“仙子好精妙的招式!”

玉貞子也苦笑道:“道友過獎,先中劍的是我,道友贏了!”

古華樸瞼色煞白地道:“要贏也隻是這一次了!”

他的手仍然握著劍,劍在玉貞子的身上,可是手卻不再連在古華樸的臂上了,這的確是最後一次勝利!

古華樸跳下了台,朝獨臂神尼一恭聲道:“掌門人,小弟幸不辱命,勉強勝了招,隻是以後再無法能為門戶效力了,容小弟告退!”

神尼也隻有一皺眉道:“三師弟,別灰心,你還有一隻手呢!”

古華樸苦笑道:“是的!小弟的左手尚可一用,但要把劍法變成左手劍式,恐忖要在十年之後了!”

這也是一句實話,左右兩隻手雖同生一體,但用慣右手的人要換左手,尤其是要把劍式練到從前的火候,十年還是最短的時間,神尼忙道:“師弟!十年太長了,我借重之尚多!”

古華樸道:“掌門人,在小弟左手劍式未練成之前,形同廢人,雖有報效之心,愧無報效之力,請容小弟告退!”

神尼冷冷地道:“不必走,京師有的神醫良藥,也不必去練左手劍,裝上一支連劍的鋼套子,比以前更具威力!”

古華樸看了她一眼道:“掌門人如此吩咐,小弟焉敢不從,唯一死以報而已!”

說完他冷冷地回座,自有門下的弟子來為他療傷,玉貞子也回來了,李韶庭連忙替她起出了長劍道:“還好沒有傷及內腑!”

玉貞子苦笑道:“天山劍法的確不同凡響,我若不是拚著挨這一下,用身子鎖住劍,實在應付不了這一場!不過還是輸了!”

李韶庭道:“師叔最大目的是使對方無力再戰,達到這個目的,雖敗猶勝,還是快點包裹一下傷處吧!”

玉貞子道:“那倒不急,你對天山劍法已有個了解了嗎?”

她問出這句話,足證她在劍法上的造詣還不到火候,李韶庭卻不敢說他沒有看,隻是連連點頭。

而方竹君也從評判席上下來為玉貞子忙著裹傷敷藥,岔過了她的問話,台上的謝清風又登場了!

這次獨臂神尼可能是對他作了指示,叫他一定要用殺手,顯然是對古華樸的戰法不夠滿意!

因為古華樸剛才隻要一偏劍鋒,大可以把玉貞的半邊身子割裂而死於台上的,雖然古華樸自己也可能喪命!

但獨臂的意思卻是不計犧牲,不能讓對方活著下台,謝清風上台之前,神尼指指古華樸,又指指玉貞子!

沉著臉銀狠地交待了一番話,所以謝清風的臉色很重,他是這邊商定由擔柴叟決鬥的對象。

因此他上台後,擔柴叟陳四先生一抗那根棘木扁擔;正想上台時,李韶庭忽而起身攔住了道:“這一陣前輩不能去!神尼對剛才那一戰的結果很不滿意,古華樸雖然斷手,她仍然不肯放他離去,這一戰將是搏命之戰了!”

陳四愕然道:“老夫曉得,但老夫未必就會死在他劍下!”

李韶庭道:“那天在京郊救人,我們就明白了,古華樸與謝清風隻是受逼而賣命,前輩縱縱有勝彼之力,何忍置之死地呢!”

陳四一笑道:“李大俠,你別為老朽臉上貼金子,老朽有自知之明,最我能跟他拚個敗俱傷已經是運氣了……”

李韶庭道:“用就更犯不著了,謝清風在他們說來,隻是一個殺人的工具,前輩卻是我們領導老,太行義師甫離日月同盟而獨立,仰仗江湖朋友支持之處尚多,而前輩在江湖上的聲望輩份,可以為我號召到不少同誌,豈能與之偕亡,那對我們是莫大的損失!”

陳四苦笑道:“這個工作小婿也可以效力的!”

“不!再說我跟甘大俠談過,他曾是日月同盟的中堅,把人從對方拉過來實在有不便之處,故而仰望前輩多予協助!”

陳四道:“那要怎麼辦呢?謝清風是天山元老之一,劍技無匹,除了我老頭子之外,連小婿都不足與匹!”

李韶庭道:“再晚不才,相信尚可一敵!”

陳四道:“老朽說的自然不包括李大俠在內,但大俠要對抗鍾漢武,那是最重要的一仗,大俠不能先泄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