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鎮衛生所沒希望,張長義犯了難,他點上自己的旱煙,“吧嗒”抽了一口:“來不及了,紅兵,你去,把齊國民叫過來。”
齊國民是張家村的獸醫,平時是給生產隊的牛、馬、驢和豬看病的。
張紅兵愣了愣,最後還是拉著二柱子去找齊國民了。
獸醫也總比沒醫生好,田愛國聽著張長義讓去找齊國民了,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暈了過去。
容愛軍替巡邏隊值班,他其實早就聽見聲音了,但是故意來得很慢。
等他到的時候田愛國已經暈了過去。
張長義看見容愛軍,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愛軍侄子,你看這事兒鬧的,你紅兵哥以為是偷水泵的賊,這不,把田知青的腿打傷了。”
容愛軍看了看田愛國的腿,傷在小腿上且都不是貫穿傷,顯然子彈還留在腿裏。可能是因為天氣冷,血流得並不快,而且已經有人給他簡單包紮過,左邊的腿甚至已經不流血了。
容愛軍不禁有些失望。
他一臉擔憂:“長義叔,愛國他,他不會死吧?”
張長義又“吧嗒”抽了一口煙:“不會,沒傷住要害,我已經叫人去喊齊國民了。”
容愛軍張了張嘴巴。
齊國民?獸醫?
不過,這也真對症,獸醫可不就是給畜生準備的嗎?
張紅兵到齊國民家的時候,齊國民正在跟老婆造孩子,聽見啪啪的打門聲很不情願地下地開門。
要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他一定要給這不開眼的家夥騸了!
“國民叔,是我,紅兵!”
張紅兵道。
一聽是張紅兵,齊國民怒氣瞬間消了一大半,張紅兵來找他,一定是隊裏的牲口出大事兒了。
齊國民連棉襖扣子都沒來得及扣上就跑出去開了門。
“大侄子,隊裏的牲口得急病了?”
二柱子一聽這話憋不住笑了起來。
“是,國民叔,就是隊裏的牲口。”
“那快走,別耽誤了!”
齊國民一邊係扣子,一邊拉著兩人往前跑。
“國民叔,國民叔,不在牲口棚,在大隊部院子裏。”
二柱子一邊笑,一邊追著齊國民喊道。
張紅兵拍了二柱子一巴掌:“你就別開玩笑了!”
於是兩人拉了齊國民一起回了村部大院兒。
齊國民這才知道今日他要處理的是人不是牲口,而且還是槍傷。
“村長,這,這,人我不敢動手啊!”
齊國民嚇得結結巴巴地往後退。
不僅是個大活人,還是城裏來的知青,他可不敢處理。
張長義一把拉住齊國民:“國民兄弟,人跟畜生不都是活物兒嗎?大同小異,你就大膽動手吧,先把他腿裏的兩顆子彈挖出來。”
挖,挖出來?
齊國民打了個哆嗦,這又不是地瓜,怎麼能說挖就挖!
“國民叔,我把你的工具箱子給你拿來了,你就動手吧!”
二柱子這時候倒是個有眼色的,把齊國民放在牲口棚那邊的工具箱拿了過來。
齊國民實在為難,他的箱子裏有啥他自己清楚,裏麵就是些鏟驢蹄子,釘馬掌的東西,還有就是一些給牲口催情的藥,其他的都算不上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