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夢境(3 / 3)

忽然,他摸到了什麼,張開手掌一看,一隻眼,血色之眼,眼中有一個血人在屍山血海裏掙紮,血人向前伸出僵硬的厲爪,竟是要破開眼睛向自己掐來。恐懼、恐懼,無限的恐懼激烈地撞擊著他幼小的心髒,此時恐懼早已超過竹風所能承受的極限,尖叫!尖叫!對,唯有尖叫聲才能撕裂這個惡夢。“啊”、“啊——”他張開了喉嚨尖叫著,可是怎麼也叫不出那響徹天地的淒厲。“啊、啊——”竹風拚命的尖叫著,到後來直接就是吼了,嘶啞地吼著“啊!啊——”可是,那雙僵硬的血人的手,竟要破出那顆眼球了,向自己掐過來了,不!是血色巨眼,壓在他的手心中,卻怎麼也拋不開。“啊——”他無力地嘶叫著,極力渴求著逃離這魔鬼的夢境。

竹風極為恐懼地瞪著血色巨眼,裏麵的血人,嘴巴咧開一條縫詭異地笑著,笑得讓人發顫,竹風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凍結。倏忽,那血人猛地張開大嘴,下巴竟然長得碰到地麵,舌頭如蜈蚣般急擺抖動。竹風仿佛期待著什麼似的凝視這血人又粗又圓的喉嚨,忽而從喉嚨裏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刺穿蒼穹,撕開了一條裂縫。竹風忽覺一陣輕鬆,從睡夢中醒來。

蓋在身上的被子已被汗水沾濕,心有餘悸的他根據星位判斷快到淩晨四點了,便整理了身上衣裳,拾起換來的獵叉、羽箭,就要離去。忽然他敏感地嗅到了一絲血腥味,注意到天窗上的一滴血跡。循著血腥味,他小心翼翼地搬開一隻雜貨箱,發現箱後竟躲藏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孩,女孩身穿柔軟的白色衣裙睡在地上,顯得楚楚動人。

“喂!”竹風叫了一聲,不見女孩醒來,接著又叫了幾聲,依然無濟於事。於是他抓住女孩的肩膀搖了搖,忽然發現自己滿手是血,而那女孩的肩上白衣被染紅了一片。竹風正要叫醒張爺爺,女孩卻已醒覺,微弱地道了一聲:“別…叫人,暗中……有人,帶我出……出城”說罷又昏迷過去。

竹風懂得女孩話中語意,多半是被仇家追殺,暗中有人守株待兔。他若叫喚,必會打草驚蛇,說不定連累自己和張爺爺一起遭殃。再說他本見這女孩可憐,心生憐憫,便想救她於危難之中,也不違大丈夫當行之事。嗬!這小小的男孩竟已將自己看成一名男子漢了!

檢查了女孩肩上的傷口,傷口還真深得可怕,也不知是哪個仇家要對著小女孩下殺手,幸好血已止住,不然竹風量自己把她背回竹屋,爺爺也救不活一個失血過多的死人。

竹風彎下腰就要背起她,忽而見星光照射到女孩的臉上,那是一張極其美麗的臉,淡墨色的眉毛下是修長的眼縫,不禁令人幻想睜開後會是一雙怎樣美麗的眼睛,如玉一樣的瓊鼻,柔滑的秀發如瀑布一樣流下,流經如玉蘭花般的雪白雙耳,隻是臉色略顯慘白,嘴唇有失血色。反正在竹風看來,這是天底下他見過的最完美的事物,以前他總以為張青蓮很漂亮,但和眼前的這個女孩相比,她隻能算漂亮而已。

背起女孩柔軟的軀體,他盡力多看了女孩幾眼,隻為能記住這世間最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