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竹林,連綿無盡,隨風婆娑。縱使頭頂烈日當空,也不能讓這青竹的翠色頹靡半分。
一山竹林懷抱一湖一觀,便坐擁了天涯海角。
雖是一湖,實則波瀾壯闊,雲蒸霞蔚。
雖是一觀,卻是巍峨如山,浩瀚似海。
山名羅浮山,位於大陸極南,寂滅海極北,所以又被稱為天涯海角之地。
湖名抱元湖,其上終年籠罩著一層七彩祥雲。羅浮山多肆虐海風,摧殘得抱元湖水常年大浪滔天不得安寧,卻吹不散那七彩祥雲,是為天下第一奇景。
觀名守一觀,七宗中無論是曆史還是底蘊都最為深厚的宗門,也是最為低調的宗門,鮮少現世,也鮮少幹涉世事,是天下道修心誠所向之地。
兩百多年前,守一觀替天行呂洞玄出外遊曆之中,偶遇一名為公子的少年,兩人情投意合,結為兄弟。
接著,便有了呂洞玄和當時的三夫子一戰。再之後,南越立國。
公子一生可謂是幸運之至,先遇李念蒼,由一落魄逃犯一躍成為反周先鋒。再遇呂洞玄,一步登天,成就霸王偉業。
誰能想到,一個連在家族之爭都鬥不贏而被逼四處逃竄的喪家犬,竟能鹹魚翻身成君王。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便是公子告知世人的道理。
而成就這一切的,便是守一觀。
沒有人知道守一觀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實力,世人對其實力判斷的依據依然是兩百多年前呂洞玄和三夫子一戰後的一句話:“半個守一觀不及三夫子一人。”
除了這句被用來論證守一觀實力的話語,呂洞玄還有一句更廣為流傳的驚世之言。
滅經綸院,吾一人足矣!
當年呂洞玄隻身一人入經綸院,留下了這句至今仍被世人視為是千年來天下人說出的最猖狂之言。
這句話自經綸院創立以來,無人敢說,可他不僅說了,還活著走出了經綸院。
雖然最終呂洞玄承認自己敗在三夫子手下,但是南越卻得以建國。也因此,誰都不敢確定,三夫子到底有沒有戰勝呂洞玄。就算真得勝利了,一定也贏得非常艱辛,還無法將呂洞玄滅殺。要不然,南越何以立國?
兩百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三夫子,已成了如今的大先生。
守一觀卻還是那個守一觀,低調得讓人發指。
每一位修士都想知道當年能和現今眾望所歸的至高之人一戰的呂洞玄到底有著怎樣的修為,守一觀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
可惜,呂洞玄在南越立國後,就失去了蹤影,再也沒有現世。
除了每逢一甲子便會出世的守一觀替天行,世人也完全見不到守一觀的其他門徒現世,更別說傳說中能和夫子一戰的守一觀觀主。
這個神秘莫測的宗門始終在世人麵前蒙著一層如七彩祥雲般的麵紗,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雖然排位在七宗僅列第四,居於摩羅殿之後,明王寺之前,但是世間修士都覺得守一觀是最被低估的宗門。
每個人都隱隱覺得若是有一天守一觀觀門大開,觀中弟子皆現世,這存世曆史比大周還久的千年宗門,一定會驚世駭俗,讓天下勢力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是數百年來,有無數人有過如此期待,卻沒有一位能夠看見守一觀能夠一次現世超過一人。
這一日,抱元湖中爬出了一隻玄龜,守一觀中走出了一位道童。算一算,離上任守一觀替天行出世正好過了一甲子。
……
西夷之大,不遜大周。
隻是相比較大周而言,四分之一是沙漠、四分之一是雪山、四分之一是荒原,還有剩下四分之一是草原的西夷地雖廣,物卻稀,遠沒有大周那般昌盛。
草原是夷人賴以為生之地,西夷絕大多數人都生活在僅有西夷四分之一領土大小的草原之中,除去那些生活巫荒穀中的修士。
巫荒穀落在荒原和雪山交際之地,雖處在不毛之地,卻是當世七宗中弟子最多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分為兩支的宗派。
左祭司統領白巫,右祭司統領黑巫。
白巫善祈福鼓舞之術,黑巫善降頭詛咒之術。
白巫和黑巫向來不和,形同水火。
一直處於劣勢的黑巫近幾年一掃往日萎靡,在和白巫的爭鬥中逐漸占了上風,如今已占據了數百年來一直歸屬於白巫的聖庭。
但是,不管白巫和黑巫之間有什麼爭鬥,雙方在某一件事永遠有一個千古不變的共同認同,那便是維護西夷。
西夷自大商之時便已立國,是當世除了東荒之外,唯一一個比大周還早立國的國家。大商在時,臣服大商。大周立國後,又臣服於大周,從來沒有作亂之舉,溫順得就像一條小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