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兩人回到屋裏,趙莉說:“子卿,你說實話,這麼多年來,我提過什麼要求嗎?我一不要名分,二不要房子金錢,受到道義責任的約束,我們甚至連正常人最基本的的性生活都沒有。生活這麼艱難,我抱怨過一句嗎?你在黃河走,躲開了汙濁的人和讓人生厭的環境,我能躲開嗎?我一定要和你走,再苦再累我也能承受。”\r
馮子卿說:“過幾天我們到磧口,那是一個古老的小鎮,吳冠中先生曾說,他一生有三個引以為自豪的發現,黃土高原、張家界、李家山,李家山就在磧口。這個磧口是黃河第一磧,在京包鐵路修通前曾是極為繁盛的水旱碼頭,是晉商文化的起源,古風貌保存得很好,你到那裏也休息兩天,咱們到那裏再定。”\r
趙莉漸漸平靜下來,掛著淚痕睡著了。馮子卿看著趙莉那張聖女般的臉,想到她的處境,心裏充滿了矛盾。他知道他應該同趙莉結婚,這件事他已同龐勤勤有過幾次溝通。上個月龐勤勤從巴黎返回北都市,兩人要談的就是這件事。為了避開趙莉,龐勤勤專程趕到山西。趙莉大概也知道龐勤勤回國,大概也知道龐勤勤到山西與馮子卿見麵的事,馮子卿從趙莉的眼神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一點,從她這次多少有些敏感的表現看來,她一定知道這件事。但馮子卿知道,趙莉篤定不會問的,他在事情沒有最後確定之前也不想說。馮子卿眼前又現出龐勤勤那張美麗溫柔大度的臉,想起了龐勤勤的話:“我和女兒都不可能回來了,你也不會去巴黎,你的根在這裏。你同趙莉結婚吧,這麼多年來,多虧了她,你不要再負她了。”\r
二、齷齪人事\r
就在馮子卿等在黃土大地跋涉之時,《北都日報》出了大事,劉一氓突然失蹤了。作為總編輯助理,連續兩天沒有上班,刁天柱大為光火,誰知劉的婆娘也找了過來,說劉一氓三天沒有回家,杳無音信,這使得刁天柱頓時緊張起來。刁天柱趕緊與蕭安陸聯係,蕭安陸此時正在縣裏代職,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三天前曾接到曾豔香的電話,約他溫存,電話中一改過去的嗲聲嗲氣,顯得十分緊張。他還和曾豔香講了幾句下流話,他當時真想一步跨到這小娘們兒的溫柔鄉裏,隻不過相隔太遠,隻好作罷。現在想來,會不會是公安在“釣魚”?如果那樣,曾豔香肯定出事了,而劉一氓會不會被“釣魚”了?他下意識地在電話裏說:“到公安局找吧。”\r
刁天柱覺得很奇怪,蕭安陸的老婆曾經對他說:“劉一氓肯定被馮子卿和柳明害了,柳明在黑道上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們肯定對劉一氓下手了,趕快到公安局報案。”這兩口子如此一致,他們怎麼會想到這兒?刁天柱並不認為馮子卿和柳明會下手害劉一氓,他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有頭腦的,不會像蕭安陸那個傻婆娘那樣。不過到公安局報案似乎隻能是唯一的選擇,於是叫來報社的辦公室主任朱大可,兩人匆匆趕到市公安局報案。\r
劉一氓果真在公安局勞改農場。原來,那天下午,劉一氓正在辦公室起草《對馮子卿、柳明的除名決定》,恰巧曾豔香打來電話約他,情急之下,他從抽屜中取出兩千元錢,起身便趕了過去。依劉一氓的想法,在曾豔香那裏繾綣一番便可回來,畢竟將馮子卿、柳明趕出報社是頭等重要的大事。誰知那娘們兒成心要把他兜裏的錢掏幹,硬是跟他大戰了三個回合,直搞得他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在床上竟睡著了。偏偏這一天公安局掃黃,早就盯上了這個淫窩,直直逮個正著。\r
預審的時候,劉一氓一口咬定多喝了幾杯酒,不知怎麼搞得,被曾豔香弄到了被窩裏。曾豔香見他如此不仗義,就一五一十向預審的人員兜了個底朝天。公安人員拿到曾豔香的客戶名單,看到上麵一百多人裏除了十幾個民工外,大多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包括蕭安陸在內的兩個北都市的局級幹部,也吃了一驚,隨便挑了幾個叫曾豔香打電話,結果從通話內容看完全屬實。公安局的張局長很有經驗,便通知下屬將劉一氓送往勞改農場,暫時捂住此事。\r
刁天柱和朱大可得知劉一氓的確切消息,也都吃了一驚。刁天柱囑朱大可打開劉一氓辦公室的房門,見桌上淩亂擺放著《關於馮子卿、柳明的除名決定》草稿、《曆代妓女》和《房中術秘籍》等書,打開的抽屜裏散亂地放了一堆錢,點一點竟有三萬多元。刁天柱將這些東西統統裝入袋子裏,拿到他的辦公室鎖了起來,再三囑咐朱大可嚴守秘密,就趕往市政府去找郝餮聲。\r
譚官衛市長得知《北都日報》的事件,大為光火,他對林珊說:“他娘的這幫廢物,老子早就告訴他們不要和那幾個人渣攪在一起,就是不聽。和那個婊子鬼混,還是百馬同槽,這種惡心事也幹得出來。讓他們滅火,屁事兒沒幹,現在可好,倒要老子給他們滅火了。”\r
林珊見他有些氣急敗壞,就提醒他說:“市長,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要趕快采取措施。我去找公安局的張局長,我們是老戰友,叫他嚴密封鎖那個妓女的客戶名單,這個名單上的兩個局級幹部都是你提拔起來的,不要牽連到你。可以派一個工作組進入《北都日報》,協助蕭安陸和刁天柱工作,這兩個人同那幾個人渣過從太密,現在很難說話,市政府的工作組從領導的高度上來說,可以起到震懾作用。最後,叫刁天柱去公安局撈人,如果消息沒有走漏,把人撈出來算了。求一個政治安定吧。”\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