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東西拿來賣,如果是假的,有誰來買?我們賣不出那個價錢,不是自己賠錢嗎?”彭珊珊說。
“你放心,那些當官的不知道贗品居多?假的也有辦法。”看著彭珊珊將信將疑的眼光,狄紅梅說,“本金我出,盈利咱倆均分。”
開業半個月,除了對付工商檢查的一些小買賣,總共做了兩筆大生意,就這兩筆生意讓彭珊珊瞠目結舌。一筆是一幅齊白石的畫,原本是省城一個退休老幹部家裏的,一看就知道是贗品,狄紅梅力主收下。“您看,這是贗品,也就值三千元,加上弄這個鑒定書的費用也不過萬把塊錢。我們兩萬塊收了。”那老幹部心知肚明,高高興興拿錢揚長而去。彭珊珊一個勁兒地埋怨:“這個店沒法開了,你去賣給誰?”
狄紅梅卻說:“我們兩千塊錢賣,總能賣出去吧。”彭珊珊吃驚地瞪著她,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呀!”
第二天,北都市一家著名私人企業的老板光臨,一眼便看見這幅畫,彭珊珊索價三萬,這老兄一點兒沒磕巴,當即買下。不過附了三個條件:一是他要在這幅畫的隱秘處做一個記號;二是三天後,若有人來退此畫,彭珊珊則以鑒定書標價的一百萬購回,差價由他來補;三是交易不記賬不開發票,不留任何痕跡。為了表示誠信,他先打入一百一十萬到賬。“剩下的錢是你們的中介費。”他幹脆地說。
第三天頭上,果真有人拿了這幅畫來退,彭珊珊徹底折服了。狄紅梅把畫掛在牆上,標出二百萬的價格,得意地說:“這幅畫最少還能交易五次。”她告訴彭珊珊:“這叫‘雅賄’,其實送禮和受禮的人都知道是贗品,送禮的也明確告訴受禮人,哪一天到哪個店以什麼價格去賣。”“這個潛規則,清朝就有了,那時的北京琉璃廠的古玩店,大多都是這樣的‘掮客’,那些送禮和受禮的,不提一個錢字,大把的銀子卻流入那些富紳顯貴的腰包。”狄紅梅說。
第二件是高價煙裏的財富。本來店裏代銷了大量的禮品煙,彭珊珊把煙分為兩類,一類是天價煙諸如軟中華、黃金葉、茗仕之風、九五至尊、至尊南京等,這些煙八百元一條進,按市場價一千六賣出;另一類是貧民煙如紅雙喜等。後者一般是小幹部拿來變現的,雖說這些人也不在乎價錢,彭珊珊卻懶得賺這些蠅頭小利,一般代人家賣便罷了。前者的煙她卻不含糊,價格壓低不說,到了晚上,她還要一條一條地過秤。原來她從報紙上看到,至尊南京的廣告詞是“廳局級的享受”。“定位真準。”彭珊珊想,“香煙還有行政級別的參照。”她還看到,有一個官員把人家送的禮品幹貨放在陽台上一年之久,直到紀檢人員登門,才發現裏邊是百萬現金。“我也撿個漏兒。”彭珊珊說。
這個“漏兒”還真讓她撿著了。這天,在一堆軟中華裏,彭珊珊發現六條重量明顯異常的煙,打開一看,每條裏都有五包包裝了百元大鈔的現金,每包裏三十張。整整九萬元!
從那天起,彭珊珊就離開了紫雲山莊。
狄紅梅外逃前一天,特意到店裏與彭珊珊辭別,兩人惺惺相惜,都掉了幾滴眼淚。彭珊珊拿出一百萬元,說:“這兩個月賺的,你都帶走吧。”見狄紅梅推辭,彭珊珊說:“這裏賺錢容易,你到那邊人地兩生,哎!當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嫁給那個鳥天柱,開個玩笑卻害了你一輩子。窮家富路,你帶上吧。”狄紅梅告訴彭珊珊,說那個譚市長和刁天柱一樣是個變態狂。“他再來找你,你隻管狠狠地扇他。”狄紅梅咬牙切齒地說。彭珊珊卻苦笑著說:“真看不出來他還有這個愛好。”狄紅梅留給她一個客戶名單,告訴她這些都是潛在的客戶,“你可以直接同他們聯係,都是些貪財愛色的家夥。”狄紅梅說。彭珊珊卻說她不想賣身了,“就幹這個了。”她說。
譚官衛自退休後鬱鬱寡歡,他去找彭珊珊,王有德卻告訴他彭珊珊走了。“媽的,婊子就是婊子,賺夠了錢,跟哪個小白臉跑了?”他心裏暗暗想。林珊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便托公安局張局長打探,不久便拿到彭珊珊的地址電話。她先去探尋一番,確鑿後便找了個機會,將再度回到北都市休假的譚官衛拉到盛世古今店裏。
譚官衛見了彭珊珊,早已魂魄全無,借口要細細看店裏的古董,要彭珊珊陪著,林珊見狀便知趣地借口回去處理文件,匆匆走了。彭珊珊見譚官衛三魂已飛了兩魄,怕他在店員麵前出醜,便急急引他上了二樓自己的休息室。
剛剛進門,譚官衛轉身就把門扣上,一把抱起彭珊珊扔到床上,彭珊珊掙紮了幾下,怎奈譚官衛力大,上衣被他一把扯開,待他脫掉她的上衣,也就不動了。她眼裏噙著淚,哭聲地說:“市長,我從良了。”譚官衛見她波濤洶湧,如何耐得住,便伏在她的身上,嘴裏喃喃地說:“小奶奶,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