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秘書敲門進來,說,“宋小姐,明珠雅集的會長杜葉惠玲親自打電話來,請您下午過去一趟。”
我抬頭,問,“她什麼時候打來的?怎麼沒叫我聽?”
“就在方才,我想轉給您聽,杜太太卻說不用了,隻是讓我轉達一下,她請您明天下午兩點去一趟她辦公室。”秘書推了推眼鏡,補充道:“說是想跟你談下關於明珠雅集慈善周年舞會的事情。”
“哦。”我想了想,說,“替我Cancel了明天下午的會,準備車子,下午兩點送我去杜氏。”
心裏忽然想起杜漸倫那晚對我所說的話。他說,算了莞凝,我想說什麼,你永遠都不會懂的。……總之,葉惠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她收你入會,一定是另有所圖。
想起杜漸倫,心中又有些紛亂起來。那晚他在我家樓下站了一夜,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天剛下完雷陣雨,水汽很重,寒涼又潮濕。他的身影那麼單薄,橘色路燈模糊了他的輪廓。
我搖搖頭,想把他從腦海裏甩出去。或許所謂舊愛,注定就要是剪不斷理還亂的。
杜葉惠玲今天的做法的確有些怪。她這種級別的人物會親自打電話來,卻又避開與我直接對話。或許她先前將明珠雅集的慈善周年舞會交給我的公司做,也就真有別的目的,於公於私,我都不能不去。其實過去也曾在一些公眾場合見過這女人的,她保養得很好,年輕時候一定很漂亮,很有大家閨秀的派頭。如今大概已經年過五十,看起來卻至少要年輕十歲,很幹練,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我揚了揚唇角,心想,倒是真想去會會她的。
去看看這個一直將杜漸倫壓在掌下的出身名門的後母,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轉頭一望,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玻璃樓宇反射著落日的餘暉,有種壯麗而又荒涼的感覺。做了功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杜氏是個很龐大的綜合性企業集團,銀麟珠寶隻是其中一個分支,最近幾年杜老爺子才將它全權交給杜漸倫接管。他們杜家幾兄弟的分工不同,分別掌管著杜氏旗下的科技公司,珠寶公司,以及娛樂公司。不過銀麟珠寶是明珠城本土很老牌的珠寶公司了,曆史悠久,在杜氏的地位也比較重要。當時誰都沒有想到,杜老爺子會把這麼重要的一個公司交給最不受寵的兒子杜漸倫。
這些都是我手下的PR精英幫我在明珠雅集裏明著暗著打聽出來的。有了這個會員身份,其實果真方便不少。杜葉惠玲在圈子裏也有幾個老友,平時自然不會拿她的事情出來說,但是這些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隻要談話有些技巧,套出來這些其實也並不怎麼難的。
因為明天要去見杜葉惠玲,我特意做了這些功課。可是雖然有這麼多的事情做,一天的時間還是如此漫長……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是否真能見到李禦呢?
這時,桌上的手機叮鈴一聲,是一條來自許揚田的短信。
他也開始學會不再用詢問的語氣,隻說,“今晚7點,Somer’s by ,不見不散。”
我打開抽屜的鎖,拿出卡地亞的紅盒子,心想,借機會把這個還給他也好。隻是,世上有些東西,是不是沒得還的?
譬如感情,譬如時間。這個男人在我身上浪費的,絕不隻是一枚卡地亞的戒指而已吧。
帶著這樣的歉意,我回短信給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