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對了,明珠雅集的慈善周年Ball我也會去,你有興趣做我的舞伴嗎?”他想了想,微有些失望的表情,說,“不過你肯定已經有約了吧。……我母親也是明珠雅集的會員,非拉我去那兒找女朋友不可。”
我想起那日在他家樓下的茶餐廳,我因為做了那本周刊的封麵而被人圍觀。他想幫我,說,“我母親平時也做些小生意,跟媒體或多或少有些來往,需不需要……”
如果真是小生意,就不會是明珠雅集的會員了。他真是個很低調的人。我怔怔地看著許揚田,認識這麼久,一直以為他隻是家境殷實而已,竟然今天才知道他有這樣的背景和出身。
嗬,其實也難怪。或許我就是這麼遲鈍的人吧。與杜漸倫認識了那麼久,又交往了那麼久,不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堂主身份麼?
杜漸倫,Vincent To……他的名字和容顏在我腦海裏反反複複。我想起最近一次又一次的偶遇……想起他幫我挑鞋子的樣子,想起他在我家樓下站立一夜的樣子……
玄武堂堂主。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眼看著四周充滿了黑暗,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吞噬,卻又無能為力……
5.
寬大的桃木寫字台對麵,坐著杜漸倫的後母,永遠保持著大家閨秀姿態的明珠雅集會長,杜葉惠玲。
她今天穿一件淺紅色雪紡圓領衫,配一條金色環狀項鏈,看起來卻絲毫不覺得輕浮,果然是氣場足夠壓住任何裝束的人。我把文件推過去,說,“這是明珠雅集慈善周年舞會的策劃書,請杜太太過目。”
她點點頭,看住我片刻,說,“每年的Ball都是那些流程,大同小異,我希望這次能有一些亮點。”
我淺笑,說,“有些東西是傳統,隻好在細節上多下功夫。這個策劃裏多加了一些新穎的小環節,還是比較有創意的。”
杜葉惠玲看著我,妝容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很官方的笑容,剛想說什麼,這時她的秘書有事通報,她不疾不徐地按下接聽鍵,隻聽那邊說,“杜先生忽然到公司來,現在已經在樓下了。”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我一眼,迅速鬆開手,好像很後悔讓我聽到了這段對話,神色微有些怪異,站起身說,“Excuse me.”
我怔了一下,忙也站起身,很禮貌地說,“請便。”
她走以後,這個裝潢華麗的寫字間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不敢隨便走動,因為這裏很可能裝著監視器的。坐回到椅子上,想起方才杜葉惠玲看我的眼神,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總覺得她看我的目光跟看別人不同,說不清是多了什麼。從我剛進這間房起,她就一直在端詳我,好像想透過我的臉尋找什麼更深處的東西似的。
這時手機叮鈴一聲,是短信的聲音。我抬起來一看,屏幕上竟有李禦的名字,他說,“在機場。三小時後到明珠城。”
我心頭一鬆,緊接著湧出一股暖流,我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忽然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我握著手機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回,“好,我去接你。”按下金屬鏤花的門把手,門外卻站著一個保鏢模樣的人,伸手攔住我,說,“對不起宋小姐,你暫時不可以離開這裏。”
我一怔,說,“你這算是非法禁錮?”
他依然擋在我身前,說,“對不起。”
我上下打量他,後退一步,說,“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出去呢?我也不想報警,不想把事情鬧大的。”
那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可還是擋著門口不讓我出去,說,“不好意思,你暫時隻能留在這裏。”
我看住他片刻,點了點頭,咬牙說,“好。”
關上房門,我走到寫字台前拿起一樽鍍金的柱形台鍾,藏在身後,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按下門把手,不由分說朝那保安的頭頂砸下去……
可是杜葉惠玲的Body Guard,自然是訓練有素的,那人後退一步避開,扼住我的手腕,我手中的台鍾掉在地毯上,他反手製住我,說,“對不起了,宋小姐。”
我瞥見他腰間別著一把槍,嫣然一笑,說,“你也是職責所在,我不怪你。”說著我猛地抬腿,狠踢向他胯間,那人猝不及防,鬆開我俯下身去,我趁機抽出他腰間的槍,指著他的頭,說,“對不起,冒犯了。可是我現在一定要出去。你告訴杜葉惠玲,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她沒有權利我留在這裏!”說著我往電梯口退去,眼看電梯來了,我把槍扔到地上,鑽進電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