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成誠見到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已無法向同伴發出聯絡信號,任何遲疑都會使這一機會得之即逝。成誠急忙伸手,氦掏出炸彈擲向蔣介石,正舉手之際,從成誠的正前方射來一串子彈,正中成誠的頭部,當場飲彈身亡。原來成誠在路邊樹叢中溜達,東張西望,早已引起蔣介石衛士的注意,當他們發現成誠望見蔣介石時,突然揮手入懷,不等對方把東西掏出來,就先發製人,將對方擊斃。蔣介石廬山遇刺,有驚無險,在這短暫的一瞬間,蔣介石已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接著,軍警憲特就開始了搜索,但除了發硬的刺客屍體外,一無所獲。而龔春浦、蕭佩偉二人聽見槍響,即刻意識到發生了情況,哪還敢停留,立即逃下山,回滬報告。
蔣介石在廬山遇刺,又驚又怒,左一個“娘希匹”,右一個“娘希匹”把戴笠罵了個狗血噴頭。戴笠懷疑此案是王亞樵所為,但又沒有證據,隻好警告王亞樵:“你如有謀害我領袖舉動,我必殺你。”同時命令上海的特務把王亞樵監視起來,隨時報告王亞樵的活動和與他聯絡的人。
在廬山刺蔣宣告失敗。
八十多天後,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發生。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政策極其不得人心,反蔣派當然不會放過這一機會。
11月初,王業樵與華克之共同製定了第二次廬山刺蔣方案,決定由華克之、鄭抱真組織實施,華克之指揮,反蔣派負責一切開支。
蔣介石第一次廬山遇刺後,特別注意加強防範。隻要蔣介石駐足廬山,凡上山的遊客都受到嚴密的檢查、盤問,武器很難攜帶上山。華克之苦思冥想多日,才想出一種辦法。他派人購來幾隻金華火腿,用刀切開,將幾支手槍拆開,與子彈分別藏入火腿內,再用鹽泥封口,包裝好。然後由王亞樵的妻子王亞瑛與另一個青年婦女劉小蓮攜帶上廬山。這一招,果然靈,王亞瑛、劉小蓮及五六名殺手在山上呆了四五天,不要說靠近蔣介石,連蔣介石的影子都沒見到。他們懷疑蔣介石是否真的上了廬山。實際上蔣介石這次在山上僅僅住了3天,就匆匆下山了。因為蔣介石要回南京參加11月12日的國民黨第四次全國大會。
第二次廬山刺蔣計劃胎死腹中。
對王亞樵,當初戴笠尚存惻隱之心。成立特務處時,戴曾向蔣推薦起用王亞樵,但蔣認為“此人思想左傾,不可為我所用”,戴笠見此,不再提起王亞樵三字。現在王亞樵已威脅到蔣的存在,戴笠僅有的一點同情和患難之情已不複存在。
但王亞樵的實力和手段他是知道的,要追捕王亞樵,絕非輕而易舉的事。於是,戴笠親率大批特工人員,赴上海周密布置和坐鎮指揮,全力緝捕王亞樵。
到上海後,戴笠立即指揮軍警及特工人員包圍了已經掌握的王亞樵的幾個住處,其中有王亞樵母親及發妻王淑英在拉都路的住處。接著對王亞樵弟弟王述樵的律師事務所以及大華公寓、亞洲飯店等地點,進行搜捕,結果全部補空。
這一切,早在戴笠的意料之中。他知道王亞樵長期生活在險惡處境之下,早已養成了謹慎、機警、多疑、善變的性格和作風。王在上海,僅秘密住所就有十幾處,居住、穿戴打扮、交通工具,一日數變,行蹤飄忽不定。其確定行止,就連身邊最親信的大將鄭抱真、龔春浦以及妻妾王淑英、王亞瑛等人,也不能盡數掌握,往往隻是在王亞樵到一處地方後打電話告知,而通話常用暗語,外人雖然聽到,也不疑有他。至於王亞樵的一般徒眾雖多,但對王亞樵的情況卻知之甚少。
戴笠早年在上海流浪時,由於曾有意向王亞樵靠近,曾對王亞樵作過一番研究。湖州拜師後,又從近處對王亞樵作了一番觀察,並通過結交王亞樵身邊的親信心腹,了解掌握了許多王亞樵性格特點及活動規律的第一手資料。
1931年,戴笠正式受命監視王亞樵的安徽旅滬學會的活動情況,已經使他意識到自己遲早將與王亞樵發生一場惡鬥,於是他便開始從各方麵調查、研究、掌握王亞樵及其安徽幫的活動規律。因此,戴笠對如何追捕王亞樵,心中早已有底。
第一方案是圍捕。戴笠報經蔣同意,統一組織上海的軍警憲特機關嚴密封鎖上海的有對外的海陸空通道,防止王亞樵逃出上海。尤其上海的太古碼頭是上海到香港及國外的海上交通要道,戴笠更是派出大批軍警特務,對行人進行嚴密盤查。戴笠認為,隻要王亞樵這條大魚始終被圍在上海這口池塘裏,無論池塘裏的水多麼混濁,終有被撈到的一天。相反,如果王亞樵一旦溜出上海,不啻一條大魚遊進大江大海,到那時再捕捉就十分困難了。
第二方案是守捕。戴笠深知王亞樵一向神出鬼沒,要捕捉他絕非一日之功,唯有放長線,釣大魚,驕其心誌,使他逐步麻痹鬆懈起來,然後一舉出擊,以竟全功。這也是孫子所說:“藏於九天之下,動於九天之上。於是,戴笠下令對已經發現的王亞樵的各個秘密住所,均在周圍布下許多便衣特務,日夜監視,不得有一絲一毫懈怠。對王母、王淑英,他也沒有抓捕,以用作香餌,釣取”金鱉。戴笠反複告誡手下的特務:再機警狡猾的魚,總有抬頭浮水的時候,關鍵是捕魚的人要耐心,切不可心浮氣躁,以至功虧一簣。
第三方案是誘捕。戴笠征得蔣介石同意,懸賞百萬元擒拿王亞樵。有通風報信,帶領軍警人員去捉拿的,亦賞100萬元。這個賞格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在當時,100萬元是一個中型銀行的全部資金,100萬元也會使人成為上海十裏洋場的巨富。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戴笠深知王亞樵手下雖然部眾很多,殺手雲集,但大都是烏合之眾,其中不乏見利忘義之人,隻要給以重金引誘,就不怕沒有人出來密報告揭發王亞樵的行蹤。
第四方案是查捕。戴笠認為,王亞樵在上海活動了近十年,手下徒眾有數千人之多,所謂核心親信班子也有數十人。以他為首的安徽幫雖然完全受他支配,具有強烈的反蔣及不與政府合作的傾向,但並沒有政治綱領,也沒有嚴密的組織紀律,行動自由散漫。因此,無論王亞樵神通多麼廣大,本領多麼高強,變化多麼莫測,總難免不在許多方麵露出蛛絲馬跡。隻要廣泛調查,癢於搜集分析情報,一旦發現一點,窮追不舍,一查到底,王亞樵即使有隱身之術,也會暴露的。於是,戴笠調動大批軍警特人員,從凡是與王亞樵手下的親信心腹或殺手有過接觸的人那兒,廣泛搜集調查王亞樵可能居住的窩點,甚至妓院也不肯放過。這樣,目標一個一個地被偵查發現,密點一處一處地被控製掌握,範圍一步一步地被縮小收緊。
最後,戴笠還建立了一支反應快速的緝捕隊伍,日夜處於戒備狀態。隻要一聲令下,能夠立即出動,在很短的時間內呼嘯而至,對目標進行圍捕。
戴笠的這些圍捕方案初看起來也很尋常,有些地方甚至顯得笨拙,但由於每一點都是針對王亞樵的弱點,而且在戴笠督促監視下執行起來十分認真,因此很快發生了作用。
首先是王亞樵及手下一批心腹大將的活動受到越來越嚴格的限製,許多場合不能再出現,許多住處不能再使用,許多人不能再接觸,許多渠道不能再聯係。隨著過去保密得不很嚴格的密點一個一個地被發現,活動範圍越來越狹窄。暫時還沒有被發現的密點周圍,也常常有三三兩兩可疑的人像獵狗一樣到處轉悠,嗅聞。有時,王亞樵半夜剛剛轉移到一個地方,人還沒有躺下,軍警特務們就跟蹤而來;有時王亞樵從一處地方剛離開,後麵特務們就破門而入進行搜查。特別是王亞樵手下的隊伍開始瓦解分化,一些人在高壓下動搖,一些人在威逼下屈服,一些人在引誘下叛變,這使王亞樵的處境越加險惡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