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謠言起 (2)(2 / 3)

恪純搖搖頭,眼底黯然:“婉姐姐,我知道我一貫都任性。但是大事情發生,我卻不會不管不顧。更何況,鎮守邊關的是我爺爺啊,他可是我最親的親人了。”

她淚眼迷蒙,婉辭心如刀絞:“天朝邊關的穩定不會需要你的犧牲來換取,因為皇上不會答應。”

“倘若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呢?”恪純仰頭反問。

婉辭如水清澈的眸子裏皓雪冰霜的清冷:“那麼,對皇上而言更是莫大的諷刺。他的驕傲不會容許他接受。”

恪純轉身撲到她懷裏,泣道:“婉姐姐,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婉辭撫上她的發絲,輕柔婉轉的聲音裏是撫慰人心的堅定:“不會,上天永遠不會隻給人一條選擇的路。”

“可我沒有太多等待的時間。”恪純仰天,不讓眼淚滑落,“其實,如果不是我,我相信婉姐姐你會比我更清楚時間由不得我不認輸。”

曉暢苑湖畔的柳條在徐徐的清風間吐露著嫩綠的新葉,昨日被洗滌過的碧葉更顯澄澈,散發著清新而柔潤的清麗碧色。

恪純輕輕地拂了拂在額前被吹散的發絲,靜默地飲下一口淡淡的清茶。茉莉的清香在唇齒之間遊弋,兀自糾纏不肯離去,轉瞬蕩漾開來淡淡的苦澀。

溫寧遠隔著距離瞧著她,初夏暖風微熏,他卻是體會不出絲毫的暖意來。身後空曠的湖麵氤氳水汽,把她籠罩起來,讓他看不真切。他微微咳嗽一聲,打破沉謐的氛圍。恪純回頭,如花燦爛的笑靨眩惑他的眼,好似夏日晴空的驕陽,能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等你好久了。”恪純站起身,明媚的眼底沒有一絲一毫陰霾,“這次我可輕饒不得你,不然你可不把我放眼裏了。”

她戲謔的話配上嬌俏可人的神情卻偏偏讓他心頭一陣酸疼。“微臣願受公主責罰。”他一字一句說得艱難。

恪純撅著嘴,不滿道:“總是一副沒趣的模樣,當真我會吃了你不成?你我認識這麼多年,我何曾真正算計過你。誠惶誠恐的模樣又是擺給誰看呢?”

壓抑胸口翻湧而上的痛楚,溫寧遠勉力一笑,道:“我以為純兒已經長大了。”

他那一聲“純兒”仿佛用盡心裏所有的寵所有的疼,恪純一直滯留嘴角的笑容倏忽不見,化作澀澀的苦楚:“書呆子!”她不作猶豫地向他張開手臂,他抱著她,溫和的手掌包裹她顫抖不已的小手。

“書呆子,我就要走了。”恪純聲音啞啞的,“我不能讓皇叔為難,我不能讓爺爺繼續鎮守邊關過著舔刀口的日子。我是天朝的公主,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不想離開這裏,不舍得太後、不舍得皇叔、不舍得婉姐姐,更加——不舍得你。可是我沒法那麼自私。”

溫寧遠心頭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啃噬,他將她擁得更緊,低低道:“我知道。”

恪純揚起輕笑,迷離的眼神裏那一絲無可奈何的笑容好似莫大的諷刺:“你平日裏詭計多端,偏偏為什麼就幫不了我呢?”

“是我沒用。”他苦笑,他並非沒有一點辦法,但他明知道唯一的辦法也不過是個圈套,他不願她受傷,那麼他寧可拚一個魚死網破。

“才不是。”恪純抹去眼角的淚水,露出盡力歡快的笑,“書呆子文韜武略,是皇叔最倚仗的人才。我隻是知道,書呆子是因為關心則亂所以才想不到好的辦法,對不對?”

溫寧遠清澈的瞳人微微一縮,許久歎道:“辦法並非沒有。”

恪純捂住他的嘴:“我不要聽,也不要你講給皇叔聽。有些事情,我知道你為我想過我就很開心了。隻怪我,平日一直太任性,從來不肯給你好臉色。”

溫寧遠抓住她的手,貼近胸口:“純兒,你在這裏刺了一劍,我怕是好不了了,就讓我去爭一個結果。”

恪純搖搖頭:“爭到了結果又怎樣呢?你們一個個都糊塗了嗎?”

溫寧遠語塞,竟無從回答。

恪純另一隻手撫上他的眉,笑得如同雲朵飛絮,縹緲虛空:“我心裏的書呆子不是這樣的,他會雲淡風輕地麵對所有的事,他有本事把我氣得跳腳可心裏麵卻還是欽佩他的。若你再這般皺著眉頭下去,就變成另一個皇叔了。”

溫寧遠滿溢的話語終究變作一聲長歎。

“我覺得很知足了,至少,皇叔還肯讓我見你一麵,把心裏話都可以說出來。那麼就算我走了,也是真的心甘情願的。”恪純仰起頭,微微一笑,“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爺爺,皇叔還需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