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為鳥,入水為魚!這話誰說的?誰說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現在站在水邊,既不出水,也不入水,就呆呆的傻站著,還張著大嘴,一副弱智的表情。根本沒羅丹的雕塑思考者那種深邃,我壓根就沒深邃過,盡管我現在像極了雕塑。
一個動不動就跟妻子賭氣的人,或者說一個動不動就惹妻子生氣的人,能深邃到哪兒去?
瞧我,現在又跟水賭上了氣!
我身邊的這座小城中,找一汪清水真難啊,想找一汪不散發的異味的水就更難了。
好在這兒還有一汪噴泉,不然的話我就得像水一樣在人流中奔湧了。
噴泉的水花一竄老高,再急不可耐的落下來,砸在花崗岩地麵上,很飛珠濺玉的那種,像妻子砸高腳杯時的再版!
我當時咋就沒想到飛珠濺玉呢,幹嗎隻記得一片狼籍呢?
今天我生日,妻子說要給我一點驚喜,不就是燭光晚宴麼?老婆都搞了十年,我都怕那燭光了,老夫老妻了,玩什麼小資情調?
麵對一桌好菜,我向來是急不可待的,可老婆有耐心啊!她會一絲不苟地插蠟燭,點燃後認認真真唱生日歌,末了還非得讓我假模假樣許個願。
好在妻子不會跳印度舞,不然我會被她折磨得夠嗆,我最看不得那種撅屁股的舞了。
我不大喜歡過程,結了婚的男人大都重視結果。這一點古人比我們領悟得透徹,要不咋會有花開堪折隻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呢?
我所謂的折枝就是麵對美食大快朵頤。
妻子在鋪完帶流蘇的桌布時,我取過高腳酒杯說,燭光就免了吧,我用它喝酒,妻子一向喜歡在高腳杯裏點蠟燭。
妻子一把滅了燈,點上蠟燭說,你這人咋就沒一點情趣呢?這叫把玩生活!
我笑了笑回道,把玩?不如叫打磨!
妻子一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在折磨你?
中國文字太怪,老能從一個詞意引申到另一個詞意上。
我就套用周傑倫的廣告詞說,我的生日我作主,不行嗎?
妻子一揚眉,你幹脆就說你的地盤你作主好了,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意思!
我趕忙陪笑,我可沒翻身求解放的意思!
妻子一撇嘴,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那好,你想作主不是?你弄吧!
妻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動了,像真被誰篡了位似的。
我說,你太小心眼了吧?
妻子最恨人說她小心眼了,伸手就去扯桌布,我趕緊去搶高腳杯,這對高腳杯是我初戀女友在我二十歲生日送的,很貴重!
妻子一見我護高腳杯,氣就更大了,她趁我不備奪過去啪一聲砸在地麵磚上,得,一片狼籍不是?
該死,咋就沒想到飛珠濺玉呢?多好把玩的字眼!
書上咋說的?女人如水!呸,妻子隻能是一汪散發著異味的死水!
我就在水深火熱的生日中逃出來,來尋一汪清澈的水。這就是我傻站著看水的緣故了,這汪水好啊,能變幻莫測,一會兒輕歌曼舞,一會兒氣貫如虹。
咦?水呢,哪去了?剛才還竄來竄去在水花中像魚又像鳥的孩子呢?
我醒過神一看,廣場上居然空落落的。我長歎一口氣,心裏一下子有了被淋濕的感覺。
原來是下雨了,很傾盆的那種雨,噴泉自然就停了!
雨和水是有區別的,回去吧!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妻!
出水為鳥,入水為魚!我是什麼,一隻落湯雞!
我接過妻遞來的傘,看妻,妻眼裏還有殘存的淚滴!
那是很清澈的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