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宋婉福倒是很溫順,王嬤嬤說什麼就是什麼,隻在心裏暗暗憋著一口氣。
宋婉福這一天就連午飯也是王嬤嬤盯著說這說那,要宋婉福端著按照禮儀來進食,把每道菜嚐了一口便喊撤了,根本都吃不飽。
不過有這麼個囉嗦老太婆在旁邊,再好吃的飯菜也食之無味。
好在太陽一下山王嬤嬤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宋婉福牽掛芸香,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跑到芸香的小房間去。
芸香的住處是宋婉福特意吩咐的小單間,在宋婉福的心裏,芸香早已不是什麼丫鬟奴婢,而是同甘共苦的好姐妹。
芸香眼睛還紅彤彤的,一邊小臉上印著邊緣已經模糊的紅腫巴掌印,好生可憐。
見宋婉福來,芸香忙站起來迎著。
“小姐……”
“芸香——”宋婉福把芸香按回凳子,想碰芸香的臉又怕她疼不敢碰,“芸香,還疼嗎?”
“我沒事,我不疼,隻是有些腫罷了。小姐你呢,王嬤嬤後來沒有為難你吧?”芸香拉著宋婉福的手急切地問道。
“沒有沒有,我很好。”
說著,宋婉福隱隱感到背後又有些疼。
王嬤嬤不知哪來的勇氣敢那麼猖狂,莫不是真是慕淵的授意?
背上又添了幾道紅痕,一牽扯就疼得很。
“芸香,是我連累你了,難為你一直跟我吃苦。”
宋婉福小心地用熱毛巾敷芸香臉上的傷痕。
芸香安慰地笑笑,任宋婉福拿熱毛巾給她消腫,隨後又瞟到窗外天色已擦黑。
“呀,小姐,天色不早了,我給您去傳膳吧!”
“別了,你頂著這麼一張臉出去要給人笑話呢,隨便叫個丫鬟小廝去便成了。”
宋婉福按下芸香,心裏更不是滋味。
芸香自小跟在宋婉福身邊,又千裏迢迢地跟隨她從江南到京城,從來沒有一句抱怨不滿。
都怪她沒用,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住。
在這個府上,權力最大的是辰王慕淵,隻要是慕淵的一句話誰也不敢違逆。
在府外,慕淵也是金尊玉貴的王爺,有身份有地位,沒幾個人敢怠慢。
哎……要是能馬上生下他的兒子就好了……
宋婉福晚上也沒讓芸香侍候用膳,芸香隻得在為宋婉福準備沐浴時盡心盡力。
不僅在浴桶裏把花瓣放的滿滿的,還加了養神的玫瑰花蜜精油,宋婉福進來看見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芸香,你小姐我身上有狐臭嗎,要這麼大的味道來洗身子?”
芸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今日受累了,洗個澡,晚上好好歇息。”
熱水刺激傷痕,疼痛難耐,香氣又濃烈得刺鼻,宋婉福洗幹淨就起身了。
熱氣熏蒸,宋婉福有些昏昏沉沉地,原本想等著慕淵,實在耐不住襲來的一陣陣困意,顧不得找個被子蓋,縮著身子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便睡了過去。
夜色已深,慕淵才匆匆回府。
想著小女人是個饞嘴貓,今日返城的時候特地在城門口買了一份綠豆糕給她。
不想,竟又在錢莊蹉跎許久,歸來已是月上柳梢頭。
慕淵看著宋婉福的寢殿還亮著些燈,大抵是尚未就寢,才拾步進去。
放下糕點還未脫下披風,慕淵見沒人出來迎,輕輕掀開些帳幔。
燈火昏昏暗暗照著宋婉福的睡顏,連被子都沒蓋,大抵是等得困倦,蜷縮在床沿邊就睡了。
大手輕撫睡得正酣的小家夥脊背,熱意灼痛了傷痕,宋婉福不舒服地皺起了秀眉。
今日的委屈湧上心頭,神智還未回歸就有些許眼淚滾落。
宋婉福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底金線勾的衣袖:
“王爺?”
慕淵手一頓,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溫聲道:
“怎麼了?可是本王回來晚了?”
“不,不是。”
宋婉福起身,擦淨了眼角的淚,垂了眼不知要不要開口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