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們全都讚同?”
“沒錯,雨果先生,”軍需部長說。那個熟悉而又瘦小的身影邦德已經認出來了。
“那些是裝備,已全部經過我的人以及空軍部的檢查。”
“那麼,我感到非常抱歉,失陪一會兒。”德拉克斯手裏拿著一張紙,他轉向發射廳。“雨果先生,請你就把那張紙那樣拿著,然後手舉在空中。”
快門一閃,像機哢嚓一聲,最後一張相片終於照完了。德拉克斯轉身走向發射廳。
一幫記者從混凝土平台上漸漸散去,僅僅隻剩下一夥神色緊張、叨叨不停的官員在那裏等待著德拉克斯回來。
邦德看了下時間,這時候是十一點三刻,這個該死的,趕快,他想。
他在心裏重複了數百次加娜告訴他的那些數據。他不斷地活動著身體的四肢,盡量讓自己的血液保持暢通。
“趕緊準備好,”他對著加娜·布蘭德的耳朵小聲說,“你沒關係吧?”
他感覺到姑娘在對自己微笑。“我沒什麼問題。”加娜說,事實上,她的四肢也已經滿是水泡,並且肘部擦傷得非常嚴重。
他們隻聽見下麵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然後聽見了哢嚓的上鎖聲。在前麵開道的是五個衛兵,德拉克斯手裏拿著一張假數據,大搖大擺地來到那群官員麵前。
邦德又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四十七分。“現在馬上開始行動,”他小聲說。
“那麼祝你成功,”她眼睛望著邦德說。
邦德小心地地扭動著身子,他的雙肩慢慢地伸直又收縮著,他的雙腳帶著水泡與血汙,硬撐著勉強地蹬著那突出來的鋼筋,他在四十英尺長的通道裏開始慢慢向下滑。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希望加娜在跟著下滑時能夠忍受得了。
他最後總算是落在蓋板的柵欄上了,那股衝力甚至震疼了他的脊骨。他根本不顧及身上的疼痛,立即來到那鋼製的地板上,然後迅速轉身奔向樓梯。兩道紅色的腳印留在地上,從他擦破的雙肩直往下滴血。
拱架早就已經被撤除了,從敞開的屋頂透進強烈的日光來,與藍天白雲相互襯托。邦德感到自己就如同是在一個非常巨大的藍寶石裏往上爬一樣。
那枚發亮的導彈四周,聽不見任何聲音。邦德在一片萬籟俱寂中聽到了“探月”號金屬座上發出的急促而又令人恐怖的嘀嗒聲。
他汗流滿麵,大口喘著粗氣,好不容易爬到鐵梯盡頭,總算來到了控製室附近。有一輛導彈拖車擺在他麵前,那輛拖車上的三角架吊臂折疊著靠在牆上。邦德手裏握著操縱杆,吊臂漸漸伸直向下朝著發著光亮的導彈外殼的縫隙伸去,陀螺儀的艙門就在那條縫隙裏邊。
當那吊臂剛剛靠到那條縫隙,邦德就沿著吊臂一直爬過去。如同加娜·布蘭德所描述的那樣,果然那個陀螺儀艙門上開關的大小就像一枚硬幣。邦德輕輕一按,就聽見哢嗒一聲,它的小門被彈簧彈開了。邦德進艙之後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幾個微微發光的手柄就在醒目的羅盤羅經卡下麵。邦德一轉,一扭,就將它固定了,那是管卷軸的。現在該輪到擺弄螺距與偏航了,他仔細地一轉一扭,很快也穩固了。他又瞅了一下手表,隻剩下四分鍾了。千萬不能驚慌,縮回頭去,把門關上。再爬回鐵樣口。碰到了牆上的吊臂發出了鏗鏘聲。他順著那道鐵梯往下跑。嘀嗒,嘀嗒,嘀嗒。
就在邦德跳下來時,發現加娜·布蘭德的憔悴的臉已經為他緊張得發白。她趕緊將德拉克斯辦公室外麵的那道門拉開。然後兩人共同跑了進去,加娜·布蘭德把外麵那道門砰地一聲關上。穿過房間之後他們兩人很快進了洗澡間,打開水龍頭,水嘶嘶地淋在他們汗流浹背的身上。
他們兩人在嘩啦嘩啦的水聲中,仍然能夠聽得見從德拉克斯房間的大收音機裏傳出了英國廣播公司播音員的聲音。就在邦德忙碌著擺弄陀螺儀的時候加娜·布蘭德打開了收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