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無所事事(1 / 2)

邦德去一家裝了空調的餐廳吃午餐,它的旁邊是一個遊泳池,呈腰子形狀,有許多顧客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但從他們的身材看,適合穿泳裝的實在是少之又少。邦德頂著火熱的日頭走過二十碼的草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脫光了衣服,赤身裸體的地往床上一躺。

冠冕大飯店一共有十六座大樓,分別以寶石的名字命名。邦德住的是“土耳其玉廳”的底層。房間的牆壁是蛋青色的,窗帷和沙發套是藏青色的;各式各樣的現代家俱象是用金子做的一樣;床邊有一部收音機,窗前有一台十七英寸的電視機;窗外還有一個客人進餐的寬大的遮陽涼台;室內非常安靜,空調也沒有一點聲音,屋子舒適極了,邦德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睡了足足有四個小時。藏在床頭櫃底下的鋼絲錄音機這段時間可是白白浪費了幾百英尺的鋼絲帶。

邦德醒來時已是晚上七點半了。他打了一個電話詢問凱絲小姐:“請轉告她,邦德先生電話找她。” 邦德在屋內的所有聲音都被錄音機記錄了:走動的聲音、洗澡時蓮篷頭噴水的聲音以及七點半鍾出門時鑰匙鎖門的聲音。

半小時後,敲門的聲音又被錄了下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侍者打扮的人送來了一籃水果。籃子裏還放著一張卡片,上麵寫著:“本店經理部敬贈”。他走進房間,迅速地來到床頭櫃旁,擰下了兩隻螺絲,從錄音機上取下一卷鋼絲帶,然後換上了一盤新帶子。他把水果籃放在衣櫃上,關好房門,走了出去。

錄音帶在以後的幾小時中隻是默默地轉動著,什麼聲音也沒錄上。

邦德獨自一人在冠冕酒店的長吧台上坐著,在品嚐著摻了伏特加的馬蒂尼酒的同時,也在用行家的眼光觀察著這座富麗堂皇的賭廳。

邦德注意到,在拉斯維加斯,一種新的建築風格正在流行,可以稱之為“鍍金的捕鼠機”建築學派。這種設計風格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老鼠”們進入賭場,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自投羅網。

賭場有兩個出口,一個出口通往大街,一個通往客房大樓和遊泳池。不管你從哪個口進入賭場,或者是從哪個口出去,哪怕是去買包煙,或去餐廳喝杯酒吃頓飯,或去理發室,或上健身館,甚至是去上廁所,你都要經過兩排吃角子老虎機和一排賭桌旁邊。一旦你置身其中,聽著機器哢哢作響的聲音,或從某處傳來的銀角子塞進縫隙時的響聲,又或是那換幣姑娘發出的銀鈴般的“滿貫啦!”的喊聲,這時候,“老鼠”肯定按捺不住要鑽進籠子。如果一個人經過雙骰賭台時,眼見著輪盤滴溜溜地打轉,或是銀元在二十一點賭桌上叮當作響,見到這種乳酪居然還不上鉤,那這個人一定是個鐵打的老鼠。

在邦德看來,隻有對最糟糕的乳酪流口水的老鼠才會上這種鉤。這種陷阱既粗俗又下流。吃角子機發出的喳喳哢哢的噪音,隻會刺激人的神經。它就像一艘已經報廢的舊輪船在運往廢料廠準備拆卸的路上發出的聲音,不會有人去給它上潤滑油,也不會有人對它進行維修,隻是等著它被拆卸後拿去賣廢鐵。

再看看那些賭客,他們站在吃角子老虎機麵前賣力地扳動著杠杆。如果當時他們能看見自己那副模樣,都會討厭自己的。他們一旦從小玻璃窗口看見自己交了好運,不等轉子停下,就趕忙塞進另一個硬幣。這樣,那些噪音就會永無休止地從該死的老虎機裏傳出來,令人作嘔。

假如幸運地碰上個滿貫,銀幣就會像小瀑布一樣從機器裏瀉出,進入在下麵接著的小杯子裏,有些還會蹦到地上。這時賭客就顧不上麵子不麵子的了,跪下來,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找滾動的錢幣。就像萊特說的,喜歡玩吃角子老虎機的大多是那些上了年紀並且家庭比較富裕的主婦們。她們站在機器前,像極了養雞場中的老母雞。聽著動聽的音樂,吹著涼風冷氣,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把身上的錢全部花光。

“滿貫了!”一位換幣姑娘突然激動地叫道。幾個女人馬上抬頭望去。看到此情此景,邦德想起了俄國生物學家巴甫洛夫用狗做過的試驗。聽著銀鈴般的叫聲,那幫婦女的嘴角連唾液都流了下來,正像是試驗中的狗。

這種場麵,邦德不想再看下去了,於是轉過身來,專心喝他的雞尾酒,遠處傳來了樂隊的演奏聲。他的前麵大約還有五、六家店麵,其中一家的招牌是用淡藍色霓虹燈拚成的“鑽石之家”字樣。邦德叫來了一個侍者,問道:“斯潘先生今晚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