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妙柔一番雷霆手段,後宅仆從人人自危。
天還沒黑,她又傳出話來:
貪墨主動認罪者可免杖責與牢獄之苦,歸還銀錢後自行領賣身契,與王府再無關係。
翌日便有十來個仆從離開王府,交還的銀錢足有兩千多兩。
此後曹妙柔行事更加嚴苛。
這天金盞看完熱鬧回來,進門就陰陽怪氣,“娘子沒瞧見那場麵,耗子路過都得留下二兩。”
薑虞正清點要外送的賀禮,隨口問,“可有紫雲樓的人?”
“沒有。”
金盞感慨,“曹孺人聰明著呢,如何能駁了老王妃的麵子?”
薑虞不禁搖頭。
要說貪利忘義之輩,紫雲樓的婢女隻多不少,做不到一視同仁,早晚要出亂子。
“莫再往跟前湊。”
她把禮單給金盞,“再去庫房取一對玉如意,連同這些賀禮送去魯國公府,路上別耽擱。
“國公府小郡主過兩日出嫁嘛,奴記得,耽擱不了。”
金盞接了差事,腳下生風似的往外走。
快到薑虞剛坐下端起茶盞,便又見她回來了,臉拉得老長。
“庫房的女使陶姑子被捉去了紫雲樓。”
薑虞問,“為何?”
金盞說:“那位今日查賬,發現咱們小庫房少了一對青瓷象首瓶和一對白釉綠彩瓶,說陶姑子昧下了。”
薑虞想了想,“這兩對瓶子是去年年裏太妃從趙地送來,暫存在我這,五月舅母做五十大壽時借了去。”
“娘子記得不差。”
韓娘從裏間拿了手爐和鬥篷出來,“中秋時君侯夫人還回來,老王妃說要留著待客賞玩,如今還在紫雲樓。”
薑虞思忖:既然在紫雲樓,怎麼問到珠鏡小築來?
曹妙柔這是何意?
還沒待她想明白,外麵便來人了,“三娘子,老王妃請您去一趟。”
薑虞讓韓娘披了鬥篷,接過手爐時同她無奈地相視一笑。
出了門,她才覺得後宅如今風聲鶴唳,紫雲樓裏更是壓抑。
正堂當中的地上跪著個披頭散發的女使,麵前是曹妙柔,侍立在上座盧湘的身邊。
薑虞安然行禮,“阿姑……”
“我問你,”盧湘不待她說完話就橫眉怒目,“你可曾拿了府中的物件?”
“不曾。”
“可曾送了物件回娘家?”
“也不曾。”
薑虞按著規矩行完禮才繼續道:“薑氏不缺衣少食,兒媳的嫁妝也足夠傍身。”
畢竟越王府被她的嫁妝養了四年。
可這是盧湘心頭的一根刺。
她瞬間惱羞成怒,“與你說府中之物,為何又提舊事,難不成要我與我兒向你跪拜嗎?”
薑虞欠身,“兒媳不敢。”
“你沒拿,”盧湘緩了緩,繼續道,“便是你院中的人偷雞摸狗。”
薑虞瞥了眼陶姑子,“敢問阿姑,此婢承認了嗎?”
盧湘冷笑,“她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刁奴,既然你來了,便由你來問。”
薑虞剛要開口,就見陶姑子抬起了頭。
她理了理亂發,淚光閃爍,卻堅定地看向盧湘,“哪怕是刀架脖頸,奴也不會覬覦三娘子的物件。”
“三娘子待婢子們向來寬厚,尋常賞賜如同流水一般,婢子們吃穿不愁,打心底裏感恩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