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王妃與郡王願意給她第二次機會,她做得定不會比薑虞差。

正胡思亂想著,便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郎匆匆進了珠鏡小築。

曹妙柔不認識,便問,“她是誰,怎麼從未見過?”

“是郡王的庶姐,真大娘子,”靜仁掩唇笑,“老王妃和郡王準備把她的女郎小瑤娘子獻給聖人呢,她似乎不大情願。”

曹妙柔皺眉,“為何不願,這是天大的榮耀。”

難不成又是薑虞從中作梗?

靜仁搖頭,“大約舍不得小瑤娘子吧,真大娘子就這麼一個孩子。”

曹妙柔急切道:“不可,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豈能為了一己之私不去侍奉聖人?去探探到底是何緣故。”

或許這是個機會。

她若能勸動那位大娘子獻女,必然有功,可從薑虞手中奪回理家之權。

靜仁聽不懂她的道理,但還是悄悄跟上了崔文真。

崔文真到了書房,見薑虞坐在翹頭案後正奮筆疾書,手邊擺放著一摞又一摞的簿冊。

她攥著手,後退了一步。

來回的腳步聲擾到薑虞,她抬眸一笑,“阿姐怎麼來了,這邊坐。”

崔文真拎著食盒坐到她對麵,“也,無甚事,做了花紅酥給你。”

薑虞聽她欲言又止,便揮退了屋內的其他人,“如此多謝阿姐。”

崔文真勉強扯扯嘴角,“三娘,那日你就知道了吧,瑤兒如何瞞過你身邊的女醫官。”

薑虞便放下筆,“那阿姐該尋個法子,找我也無用。”

高門深牆內的女郎不乏有未出閣先孕的,多是一碗墮胎湯了事。

崔文真無聲地落淚,“你知老王妃如何待我,崔氏如此關頭,她若知瑤兒未婚有了身子,隻怕我們母女……”

“何況醫婆說瑤兒身弱,墮胎必是一屍兩命,可若這般將她送入宮中,崔氏就是欺君,左右是個死,三娘,我求求你救我兒。”

薑虞遞了塊錦帕給她,“阿姐既如此通透,便知此事危急,我亦處境艱難。”

“我對天起誓,這一命抵給你,如有違背不得好死。”

“我要阿姐性命作甚?”

“這些是老王妃交予我的,”崔文真收起立誓的三根手指,從食盒裏取出賬冊鑰匙等物,“往後再有它物,我自然全數給你,絕不沾染分毫。”

薑虞沒瞧,隻把食盒蓋好,“阿姐可知盧家大兄去歲在秘書台領了秘書郎的差事?”

“知曉。”

薑虞重新提筆,“秘書台下轄太史局,太史局生員會卜算即將入宮的女郎是否妨克聖人……”

若是汪瑤的生辰八字與宮中哪位貴人相克,往後都不必再入宮了。

崔文真若聰明,就該趁這個機再把汪瑤嫁出去,哪怕以後事情暴露,聖人也不能搶個有夫之婦。

到那時,自己也應該與崔奉洲和離,就算崔氏被問個欺君之罪與她又有何幹係?

聞言,崔文真立時破涕為笑,“我明白了,三娘,多謝你。”

薑虞搖頭,“阿姐說的我卻不懂,你今日來隻是給我送糕餅。”

“是是是,”崔文真喜得語無倫次,“我該去給盧家表兄準備年禮了。”

薑虞笑笑,也沒再瞧那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