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崔文真哭夠了,薑虞給她倒了杯茶,“阿姐往後有何打算?”
“我想給阿瑤報仇!我想殺了姓汪的,還有,還有毀了阿瑤一輩子的,戶部侍郎!”
崔文真捧著茶盞死死摳在掌心,“阿瑤遭罪的魔窟不止她一個女郎,以往還有死了的,才十來歲,折磨她們的惡鬼為何卻好好活在世上?”
說著說著,她又落下淚來,“可是我,我卻隻能困在後宅,連給瑤兒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若是能,能當街刺死那惡鬼,她五馬分屍也好,下地獄也罷,都認了。
可偏偏她無法像郎君一樣隨意出入府門,連見人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刺殺四品朝臣。
她苦笑著側過臉,屈辱的淚水劃過臉頰。
薑虞勸道:“我們女郎出不了府門,但未必不能讓他們進府啊。”
“你,你這是何意?”崔文真不解,疑惑地瞧著她。
薑虞慢慢解釋給她聽,“郡王府對外稱阿瑤是病故,頭七那日需要入土為安,到時候我們不如趁機做一場‘唱衣’法會。”
崔文真蹙眉,“你也知我與阿瑤身份,此事,盧湘萬萬不會同意。”
“若單是給阿瑤超度積德,阿姑自然不許,”薑虞拍拍她的手,“不過我們可另想一個說法。”
“大旱和颶風讓京中百姓苦不堪言,由郡王府牽頭,邀請同僚來‘唱衣’法會義賣器物和字畫,籌得的銀兩用於百姓民生。”
崔文真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到時那些朝臣裏也有戶部侍郎?”
“自然要請,不過是請侍郎夫人。”
“為何?”
薑虞笑笑,“你我女眷,請的自然是女客,不便請男客到場,至於怎麼為阿瑤報仇,阿姐信我嗎?”
崔文真點頭,“自然是信任,我全聽你的,不過萬一盧湘不答應此事怎麼辦?”
“那就需要阿姐與我配合。”
薑虞彎起眼眸,“明日同去給阿姑請安,我說什麼,阿姐冷嘲熱諷反駁就是。”
盧湘重權威好麵子,但凡能讓郡王府名揚四海的事多半不會拒絕。
再加上崔文真不停挑戰她的威嚴,唱衣法會九成能辦成。
崔文真雖不懂,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那就說定了,你要我做什麼我便去做,隻是明麵上我與你不睦。”
“自然。”
崔文真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整理了頭發衣裳,鄭重地跪下。
“阿姐——”
薑虞立刻俯身攙扶,卻被她攔住。
“不光為了瑤兒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還有我自己,若無你,或許今日我便也活不成了。”
她磕了三個響頭,辭了去了。
臨行前還站在院兒裏罵了一陣,鬧得珠鏡小築外頭的婢女都駐足往裏頭瞧。
“娘子都說妥了?”
韓娘把人送出門回轉到書房,給薑虞添茶水。
薑虞點頭,“我擬了唱衣法會的女客名單,你去謄抄了下帖子逐個去請。”
“是。”
韓娘接過,好奇地問,“娘子這次為何對小瑤娘子的事如此上心?”
救人已經是極度的冒險,又何必費錢費力辦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