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眼痛得厲害又交談甚少,薑虞不知她生得如此嬌憨,分明是個活潑討喜的女郎。

她由衷地喜歡,便笑著伸手,“勞你跑一趟。”

“今日恰好是奴休沐,娘子就算不叫奴,奴也得來。”

孟極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先觸到她的指尖,再與她手指相握,拇指搭在她指骨上。

終歸沒忍住,輕輕蹭了一下,膚若細瓷,溫香軟玉。

不料薑虞卻驀地轉頭,眼含水光地望著他。

他僵住,心像是被利爪狠狠撓了一把,想鬆開,手卻不聽使喚。

“有些癢。”

好在薑虞隻是低頭摸摸手背,柔柔的跟他講話,“那日慌亂,還沒好好謝過你。”

屋簷下的白燈籠搖晃,他們挨得近,身影便搖成了一對交頸鴛鴦。

孟極瞧了會,再站近些,“奴收到娘子的屠蘇酒與儺麵,心裏已極是歡喜。”

“不過是小年禮,”薑虞拉著她邁上台階,“昨日又挑選了些送你,隻是不知你喜好。”

孟極駐足未前,是以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胳膊被一股力量絆住,薑虞不由得轉身,“怎麼了?”

心在身體裏劇烈地震動,孟極聽得一清二楚,收拾好情緒才開口,“無事,有些冷。”

薑虞笑著推門,“方才正要說,你穿得著實單薄了些,進來吧。”

孟極跟著她進了禪房。

房門又在背後關上。

他隻敢看著她翩然的背影。

薑虞指指桌上的木箱和包袱,“裏頭有新做的大氅,可帶了婢女,餘下的也都捎回府中吧。”

孟極過去開箱,尋了一件同身上色澤差不多的披上。

薑虞看了看便招手,“過來些,頭發亂了。”

孟極一步一步走近她,溫順地彎腰跪下。

突然的大禮,薑虞瞠了一下雙眸,忽地又笑著攙扶,“還不知你閨名。”

溫軟的手在頭頂,似乎是挽了一綹發別好簪子,孟極瞧著眼前浮動的衣衫,“阿端。”

“阿端。”

她的聲音溫柔,卻輕易地能掌控他的心,一如那年她掉入龍潭時叫住他。

利用也好,真心也罷,他此生隻願做她的奴。

薑虞又喚了一聲,“走吧。”

“好。”

孟極跟在她身後,看她操持這場法會,同來參加法會的賓客寒暄周旋。

唱衣法會結束,除去交給普慈寺的抽分,共募得白銀六千兩,另有糧米衣物與藥材。

這些都財物都會上交戶部,由戶部金、倉二部度支主事統一分派於救災。

薑虞正要轉交給戶部侍郎夫人,便見斜刺裏一個身影猛地衝出來將侍郎夫人撞倒在地。

“還我女兒命來!”

那人手腳利落地爬起,撲向摔得四腳朝天的侍郎夫人又抓又撓。

兩個婢女都攔不住她,最後還是寺中的比丘尼一擁而上連勸帶拉,將那老婦拖了出去。

可她所言之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老婦有一女郎被人擄去,輾轉到了戶部侍郎手中被褻玩致死;她因沒有足夠的銀兩告狀無門,這次來是要與侍郎家眷同歸於盡。

一出鬧劇匆匆收場,在場的女眷怕惹禍上身,也不敢留下飲宴,紛紛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