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恍若不見,鎮定自若地送賓客離開,不多時便見成碧遠遠而來。
“聽說你身邊跟了個凶神惡煞的女官,我……”
她話沒說完,後退了兩步,再沒敢往薑虞身後瞧。
薑虞納悶,轉頭看一眼張皇失措的孟阿端,不由得笑,“這是什麼話?”
成碧蹙眉把她拉到一旁,“咱先不聊你為什麼對這女官情有獨鍾,今兒這事你做的吧?”
說著她往方才鬧事處努努嘴。
薑虞笑,“你倒是肯定。”
“哼,別人隻當你柔弱可欺,我卻清楚你。”
成碧抬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娘子,咱們一塊兒長大的,同我講講,你意欲何為。”
薑虞拿開她的手,“我是有一事要求你,若過些時候禦史台彈劾汾陽郡王,勞煩你阿翁落井下石。”
“難不成崔奉洲他……”
成碧瞪大了眼睛左右瞧瞧,“那老婦說的髒事有他一份?娘的,我這就回去告訴阿翁,必要姓崔的遺臭萬年。”
“也未必是這事,”薑虞捂住她的嘴,“光天化日郡主端莊些,勞煩國公了。”
“端莊何用?”
成碧嗤之以鼻,“王府暴亂時,我怕你受委屈,硬生生拔了我阿翁兩根胡子才攔住他不彈劾崔奉洲,早知崔氏是此等貨色……”
薑虞握住她的手,“也多謝你。”
“你要謝我的多了去,不跟你計較。”成碧嘟著嘴一擺手,“走了,等消息吧。”
薑虞回身,孟阿端正靜靜地瞧著她。
“娘子同高昌郡主的感情真叫奴豔羨。”
這話說得平和。
薑虞卻聽出了幾分醋意,隻以為是小女郎玩笑,便說:“我與阿碧同在軍中長大,幼時互看不順眼,打著打著也便成了至交。”
孟極斂了笑,“她也配。”
“你說什麼?”
她聲音小,薑虞沒聽分明,便走近了兩步。
“奴說了些難聽的話,怕汙娘子耳朵,不敢再言,”孟極抬手,指指她被風刮散的鬥篷,“娘子衣裳散了。”
薑虞依言整理。
她的發髻也鬆了,搖搖欲墜,孟極不動聲色地抬手扶了一把,卻看見了不遠處的人。
崔奉洲。
他正從馬上下來,目光筆直地看向了他們。
就那一瞬間,孟極隻覺他臉上的笑容是因薑虞而起,那種毫不掩飾的一見傾心。
真摯得令人作嘔。
孟極笑了一下,抬手輕輕一撥,將薑虞帶進了懷裏。
“怎麼了?”
薑虞埋頭撣平衣褶,不防腳下一個趔趄,一頭砸在了孟阿端的心口。
方才她也沒覺得這女郎生得這般高大,如今再一瞧,肩膀胸懷寬厚,更像是疆場廝殺的女將。
她剛要問話,便聽她說:“娘子莫回頭,身後有個登徒子正瞧著您。”
薑虞一怔,便被半攬著向前走去。
孟極邊行邊側過臉,餘光瞥見向他們走來的崔奉洲,麵色急切卻又猶豫不決。
約莫看她們是女郎,上前搭話於禮不合可又舍不下。
瞧他神色掙紮,孟極甚是愉悅地笑起來,無聲地說了句: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