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的訓誡不如說是羞辱。

起先聽了回回心痛委屈,尋個無人處哭上一時,如今根本進不了心裏。

薑虞裝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兒媳明白。”

盧湘滿意極了,“你去吧。”

“是。”

薑虞走不多時,崔奉洲便來請安。

盧湘歡喜地讓他進來,得意洋洋地把方才的事說了,“你道怪不怪,薑虞跟變了個人似的,處處小心謹慎,畢恭畢敬。”

崔奉洲蹙眉,“不過是些上不台麵的內宅手腕,如此卑鄙的女郎當真令人厭惡。”

“你別管她為人如何卑賤,”盧湘毫不在意地擺手,“事做成了就行,讓她與汪家人糾纏去,你我也落個清靜。”

崔奉洲點頭,“兒聽阿娘的。”

盧湘吃了塊糕點,又道:“汪家鬧這一場,我倒是想到過些時薑虞死了,依照律法,她的嫁妝可全都得留在府中,咱們得早做打算。”

再算上聖人新賜的五百食邑,供養郡王府不知多少年。

崔奉洲不置可否,“兒原本也不是為了她的嫁妝而舍棄她,隻怪薑氏沒落。”

“話雖如此,但薑氏餘威猶在。”

盧湘憂心忡忡道:“昨日法會雖辦得成功,郡王府被傳頌,但我也聽說有人議論曹氏有孕,薑虞肚子還未有動靜,實在是不堪,你可想過……”

“不曾。”

崔奉洲斷然拒絕,“兒至死都不願與那樣的女郎同房孕育子嗣,何況……”

他頓了頓才柔聲道:“兒已有心上人,是宮中女官。”

“哦?”

盧湘頓時來了興致,“是哪家女郎?宮中女官俱是世家出身,才學淵博,能配的上我兒。”

“隻見過兩回,”說起那梅樹下的女郎,崔奉洲的心怦怦直跳,“倒也不敢貿然打擾。”

意氣風發的郎君竟然也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樣,當真是情深似海。

盧湘剜他一眼,“沒出息,待過幾日為娘能走動了,便入宮替你尋一尋。”

“多謝阿娘。”

離了紫雲樓,他再也耐不住心頭悸動,轉而往書房去,要見一見畫上的女郎。

剛出門,便聽女使們正交頭接耳,見了他立時收了聲。

崔奉洲瞥了一眼。

女使們立刻跪了一地,“郡王恕罪,隻因曹小娘子攔住三娘子爭執,奴婢們正商議著去勸勸。”

不過是女郎們爭風吃醋,他哪裏耐煩管這些,抬腳便走了。

女使們麵麵相覷,望著不遠處石橋之上的二人,進退兩難。

薑虞正站在窄窄的拱橋之上,瞧了眼說得臉紅脖子粗的曹妙柔,“再不讓路,給你推河裏。”

方才她剛從正堂出來就碰上了候在院內等請安的曹妙柔。

約莫是聽到了與盧湘的對話,她一路跟著過來說聖賢道理,還要她堂堂正正做人,莫要讓郎君看不起等等。

“三娘子不用唬人。”

曹妙柔嘴上說得厲害,還是一把捂住了肚子,“三娘子不明事理,奴定要與你分辨明白。”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汪主事與真大娘子和離,娘子卻霸占汪家的財產,乃小人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