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搖了搖頭,“這是阿姑的意思。”

曹妙柔氣喘籲籲道:“分明是三娘子挑唆老王妃,蒙蔽老王妃,如此做便是毀壞郡王府的名聲,於郡王百害無一利。”

薑虞覺得好笑,“你明知道阿瑤命苦,卻還要向著汪家?”

“奴是向著禮法。”

曹妙柔義正言辭,“小瑤娘子作為女郎,未出閣便身懷有孕,此乃一大罪。”

“辱沒家風不自戕守節,此乃二大罪;死後還連累阿爺,此乃三大罪。”

說罷,她一擺衣袖,“如此不孝不義的女郎,奴自當鄙夷,她命苦也是自作自受。”

天朗氣清,薑虞隻覺得她麵目可憎猶如鬼魅,“曹小娘子也是女郎,不感同身受也就罷了,竟然對亡者橫加指責,就不怕……”

曹妙柔神情一僵,後退了半步,“子不語怪力亂神,三娘子請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懶得同她攀扯,薑虞往後指紫雲樓,“你去勸老王妃罷,若是老王妃鬆口,我全數歸還汪家財物。”

曹妙柔仰起頭,“奴自會去勸說。”

“曹小娘子這回怎麼不講孝道,”薑虞故意激她,“上回冤枉陶姑子,偏幫內管家時可是言之鑿鑿。”

曹妙柔道:“陶姑子是賤籍的奴婢,不算人,奴用她哄老王妃高興又如何?”

“這回汪家是士族,崔氏也是士族,若因財產之事鬧起來,郡王的顏麵何存?為妻之道自當敬慎,娘子從不為郡王著想嗎?”

薑虞望著她輕笑,“想與不想也不應是曹小娘子想,畢竟你是妾,罷了命婦後也在賤籍啊。”

曹妙柔踉蹌著,若不是靜仁在她身後撐著,隻怕人已經倒地。

薑虞趁機命人把她架開,坐上肩輿,從她麵前下了橋。

“娘子何必激她,是惱她對小瑤娘子出言不遜?”

韓娘不解,回頭張望一眼,瞧著曹妙柔失魂落魄地站在橋頭。

“也算是個緣故,”薑虞伏在肩輿上低聲道,“另一則,我想讓她拖一拖時間。”

盧湘不愛和汪家糾纏,難道她喜歡麼?

所以這事就得推給愛強出頭的曹妙柔。

曹妙柔頑固不化,雖不知她敢不敢到盧湘麵前說些逆耳忠言,但是待汪家人再來,她必會為他們伸張正義。

汪家本就理虧不敢鬧大,到時聽了曹妙柔所言又覺得有盼頭,必不像昨日那樣急切,便會耐著性子坐下來談個幾日。

如此正是為她爭取點時間,把財產坐實成崔文真的奩產。

最後成也好敗也敗,汪家人尋麻煩也尋不到她頭上。

她不願為難女郎,可曹妙柔每回說的話都不順耳,讓她吃點苦頭也好消了自己心中的鬱氣。

聞言,韓娘一笑,“娘子放心,就算曹小娘子不去,奴也會想辦法把她引到汪家人麵前。”

“如此甚好。”

薑虞伏在肩輿上望著她手中的賬冊,喃喃道:“過了一日了,也不知外頭的事如何。”

實在是郡王府深陷泥沼的場麵,讓人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