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了郡王府,她剛換下衣衫沒去拜見盧湘,卻見曹妙柔來了珠鏡小築。

人進門時已哭腫了眼睛,整個人一抽一顫,往她麵前一跪,連話都說不完整,“郡王妃,求您,求您救……”

說著話,她又伸出手去拉薑虞的腿。

“哎哎哎,做什麼動手動腳?”

金盞眼疾手快,往她麵前一站護住薑虞,“有話好好說……寫下來吧,我們娘子還是聽不見聲音。”

曹妙柔昂起頭,滿臉是淚地邊寫邊道:“郡王妃,求您救,救奴的阿爺阿兄。”

“他們不過是讀書人,讀書授徒,此生也沒離開過國子監,曹氏滿門清正,怎麼會是那利欲熏心之人?”

待她寫完,薑虞拿起細看,心下便是一沉。

郡王府被禁軍圍的似銅牆鐵壁,可曹氏準備替崔氏頂罪的事還是傳進了後宅。

這樣快?

曹妙柔淚眼婆娑,又寫下,“郡王妃,如今府中隻有您一人能自由進出,奴實在擔憂阿爺與阿兄,求您告知奴爺兄的近況。”

薑虞搖頭,“如今我也自身難保,更不知祭酒府如何。”

曹妙柔捂著肚子跌坐在地,“郡王至今沒有消息,老王妃昏迷不醒,祭酒府又如此,奴該怎麼才好?”

她捂著臉低泣了一陣,喃喃自語,“是奴害了爺兄,害了阿翁,奴不該嫁進來。”

金盞和韓娘紫述互望了一眼。

韓娘搖了搖頭,示意噤聲。

等曹妙柔哭到無聲,薑虞才開口,“郡王還未回府,興許還有轉圜的餘地,你莫要太悲傷,身子要緊。”

“不不不,奴知道,這回是大禍臨頭了。”

曹妙柔又磕了個頭,“奴害怕,奴的孩兒才將一個月,他還沒看這世間一眼,不能就這樣,這樣……”

她跪在那裏,顫抖著哭嚎出哀鳴聲。

“你求我無用。”

薑虞俯身拉她起來,“我不過也是後宅中的女郎,同你一般,興許你求求老王妃或是待郡王回府再說。”

“郡王他……”曹妙柔呆怔地看著她,滿眼期盼,“還,還能回府麼?”

薑虞如實說:“聖人之意,你我如何揣測,安靜地候著便是,莫要再給郡王府添亂。”

說罷,她揮揮手,示意送客。

人都出了門,還能聽見低低的悲戚聲。

曹妙柔出了珠鏡小築,趁人不備,轉道去了紫雲樓。

盧湘正在寢房中臥著,見她來便摁了摁貂皮暖額,“如何,她真聾了?”

“是。”

曹妙柔行過禮才回話,“說話都是讓奴寫在紙上,她瞧過才回答,人也病殃殃的沒精神。”

盧湘這才放下心來,接著問,“可試探出她有什麼古怪?有沒有借救你父兄之名,打算把你拉到她的陣營?”

“沒有。”

曹妙柔搖了搖頭,“奴假裝父兄有難求她幫忙,她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即使奴提到孩子無辜,她也隻是同情地看著奴,讓奴來求您。”

盧湘不語。

這倒是怪事,難不成薑虞對郡王府根本沒有異心,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