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盧湘以為是因薑環寧之死讓薑虞心生怨恨,聯合馮惠娥暗中給郡王府使絆子。

可如今細細琢磨,似乎災禍都是從曹妙柔進府開始的,接二連三把郡王府推進泥潭。

思來想去,她把目光定在了曹妙柔臉上。

曹妙柔被看得後背發涼,不由得縮緊身體捂住肚子,“老王妃,可是奴,何處問的不妥?”

瞧她這副畏首畏尾的模樣,盧湘便摒棄了方才一閃而過的念頭。

曹妙柔對崔奉洲死心塌地做不了假,不敢做那等陽奉陰違之事,畢竟她隻是個滿口“之乎者也”的柔弱蠢物。

盧湘摁了摁脹痛的頭,緩緩開口,“這些時日我不舒坦,後宅你多盯著些。”

“是。”

曹妙柔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露出滿足的微笑。

於理家而言,她比薑虞要強,否則老王妃也不會如此器重她。

女郎求的不是一個妻或者妾的虛名,而是知冷知熱的郎君,還有傲然眾人的本領。

她正歡喜著,就聽盧湘又道:“常去薑虞身邊走動,細微處才能看清她的盤算,一二句話能聽出什麼?”

曹妙柔一一應下。

下半晌她來拜見老王妃,盧湘提起懷疑薑虞近來用心險惡,讓她代為試探。

所用的借口便是曹氏突然無辜蒙難,望薑虞救一救,看看她是何反應,可否對郡王府有何不滿。

雖然不理解老王妃此舉,但是她還是照做了。

眼瞧著姑媳不和,她決定勸說:“能嫁給郡王做正妻已是天大的福分,奴覺得郡王妃溫順恭敬,不爭不搶,也不敢有盤算。”

盧湘冷笑,“你懂什麼,她不似你。罷了,我頭疼,你且去吧。”

“是。”

待曹妙柔走後,盧湘又將暖額勒緊些。

“老王妃總勒頭也不是辦法,”一旁的女使瞧了,心疼地上前勸,“倒不如換個太醫。”

盧湘唉聲歎氣,“我兒罪名尚未洗脫,我哪有心思瞧病,再說府內外被圍得鐵桶一般。”

女使替她揉按著穴位,“老王妃也要顧忌身子,否則待郎君回來……”

“你說他還會回來麼?”盧湘突然翻身坐起,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女使忍著劇痛陪笑臉,“郎君自會安然無恙,惡事都是郎君門客和曹氏父子所為,待他們認罪,郎君便能回府了。”

盧湘聽不進去一句,赤腳下地來回走,“不成,得想法往外頭傳信,也打聽我兒如何了。”

女使怕她冷著,取了鞋跪地伺候,忽地瞧人又停下了。

她大著膽子仰起頭——

隻見盧湘笑容陰森,聲音尖細得讓人毛骨悚然,“那兩個有孕的奴婢,如今在何處?”

“沁芳堂。”

翌日,薑虞剛用過早飯便聽說曹妙柔來了。

“何事?”

回話的婢女道:“曹小娘子說不知爺兄近況,夜不能寐,哭得梨花帶雨,求娘子收留庇佑。”

“不見。”

話雖傳過去,可也不見曹妙柔走,傍晚給盧湘請安後她又跟著回了珠鏡小築。

“這是要做什麼?”

金盞叉著腰站門口,看坐在院中賞花的曹妙柔,“膠飴似的黏上了?真大娘子來了幾次,看見她都沒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