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倩聽得火起,不覺擺起上官堡的小姐派頭,嬌吒道:“我問你懂不懂劍術,誰問你武功了?
梅娘倒是被她強不畏死的豪氣所動,略一沉吟道:“老身一十八般兵器樣樣都能用得,何況用劍?”
上官婉倩道:“這就是了,最上乘的劍道,無非是馭劍傷敵,你自信能有此能力嗎?”
梅娘微微一怔,道:“馭劍之術,老身雖然不會,但也傷我不了!”
上官婉倩道:“你的武功之高乃我生平所遇強敵中第一高人,但如說你能勝得他,隻怕未必,在江湖上行走,凶險隨時難免,你如果自信能夠勝他,今宵不該傷他,七日後再來此地,好好的較量一場,那時,他體力已複,你們作一場公公平平的搏鬥,勝者心安理得,敗的也死而無怨!”
那久未出言的紫衣少女,突然冷冷地接道:“他既然已經毒侵內腑,你如何能讓他活過七日?”
上官婉倩呆了一呆,道:“這個不用你管,我自會想辦法替他解毒!”
紫衣少女冷笑道:“你不用遁詞欺我,當今之世,除了我,無人能夠救他,也無人敢於救他!”說著移步向前。
梅娘橫跨兩步,擋住了上官婉倩,替那紫衣少女讓開一條路。
紫衣少女走近了徐元平,緩緩蹲下身子,輕掀蒙麵黑紗一角,瞧了瞧徐元平的臉色,歎道:“劇毒己泛現於眉宇之間,難過今夜子時……”她仰起臉來,望望天色,接道:“他隻有一個時辰好活了!”
上官婉倩雖然誇下了口,但她心中實無解救徐元平身受劇毒之能,聽得這紫衣少女之言,心中大是焦急,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向人詢問,隻好苦在心頭。
那紫衣少女突然站起身,冷冷地對上官婉倩道:“你守在此地,等著他氣絕吧!但有一件事,我要得到他的屍體,你隻要能夠答應,我們就立時撤退,等你確定他已經死了,屍體就交給我們帶走。”
上官婉倩道:“你要他屍體何用?”
紫衣少女道:“誰也無法預料數日後的心情,也許我把他投在山穀中喂蛇,也許我把他暴放在山峰上讓兀鷹分食……”,她輕輕歎一口氣,道:“也許我會替他築建一座很精巧墳墓,以收殮他的遺體!”
上官婉倩微-怔道:“你的心可算夠得上毒辣二字,死不記仇,他人死了,你還要糟蹋他的屍體?”
紫衣少女嬌聲道:“你是他的什麼人?竟然這樣問我。”
上官婉倩臉上一熱,忍羞答道:“我是他的朋友,怎麼樣?”
紫衣少女一陣脆笑道:“朋友?既非同出一師,又不沾親帶故,自認是他朋友,你也不覺害羞嗎?”
她舉手理一下吹亂的散發,接道:“再說他也未必會承認你是他的朋友。唉?自作多情的姑娘!”
上官婉倩生性好強,具有須眉之風,對那紫衣少女前兒句話,倒未放在心上;但後麵兩句話,卻是深深的刺傷了她的芳心。
她凝目望著那臥仰在地上的徐元平,心中泛生起千萬愁苦,暗暗想道:是啊!不知他承不承認我是他的朋友,如若此刻能夠抒動,隻要他輕微的一搖頭,我立時將羞愧得無地自容。
全場中突然沉默下來,每人的心上,都如負重鉛。
那紫衣少女忽然俯下身子,緩緩撿起了戮情劍,說道:“此劍雖然鋒利無匹,但具有此劍之人,一生都得不到快樂,名劍如名花,孤芳自賞……”
上官婉倩突然抬起頭來,喝道:“放下,不要碰他的東西。”
紫衣少女柔和地說道:“這是你們中原武林道上的傳說,凡是具有此劍之人,-生都要寂寞孤單的度過,想來你一定知道這個傳說了?”
上官婉倩道:“知道又怎麼樣?”
紫衣少女道:“知道了就最好不過,我用這柄劍刺入他的心中,這劍上沾了他的血,你再用這柄劍自絕一死,我就為你們建築一座鴛鴦墳。墓碑上刻出你以身殉情的經過,勸世人永別妄圖戮情寶劍,想那哄動之情,必然要超過孤獨之墓。”
她的聲音柔美中充滿著幽幽哀怨的魅力,婉轉的說來,字字扣人心弦,夢囈般輕訴,使人有著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似是天地間充滿痛苦、死亡……
上官婉倩茫然歎息一聲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一個人活上一百歲,也是難免-死。如若死了之後,能留給世人深長的懷念,那也算死的值得了。”
紫衣少女道:“你答應了?”
上官婉倩緩緩的向四周看了一眼,道:“在你們重重的包圍之下,我想衝隻怕也衝不出去。”
梅娘冷笑一聲,道:“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紫衣少女恐梅娘衝撞之言,啟發了她的求生之意,趕忙接道:“那我就殺他了。”
玉腕緩緩探下,直向徐元平前胸刺去。
上官婉倩幽幽的歎一口氣,閉上雙目。
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女劍客,忽然變的脆弱起來。
微弱的星光下,隱隱可見那紫衣少女皓腕顫抖,顯然她內心正有著無比的驚懼和激動。
鋒利的劍尖刺入了徐元平的前胸,一縷鮮血,泉水般直噴出來。
那紫衣少女嬌啊一聲,全身都急促的顫抖起來。
梅娘疾快的伸過了一隻左手,握住了她纖巧的五指。
顫栗似是擊-著強烈的感染,梅娘一和那紫衣少女手指相接,似是突然被人在她前胸擊了一拳,全身也為之激劇一震。
原來那紫衣少女手掌纖指,冷若冰石。
梅娘驚呼了一聲道:“孩子,你怎麼了?”
那紫衣少女緊緊反抓著梅娘的手腕,叫道:“梅娘,我刺錯了地方嗎?”
兩人同時開口,誰也沒有聽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
上官婉倩霍然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的是那一縷噴射鮮血,她愕然的一聲驚歎,重又閉上了雙目。
那紫衣少女吃力的拿起垂下的右腕,舉動之間,有如負重千斤,她迅快的退後了兩步,全身依偎入梅娘的懷中,當的一聲,戮情劍跌落在石地上。
工冠中、駝、矮二叟,以及那缺了一條腿的紅衣大漢,臉色都十分沉重,八道目光,怔怔的盯注在徐元平的臉上,肅然的神情中,流現出一股輕淡的感傷。似乎對才華橫溢,豪氣幹雲的徐元平,默致著歉疚和惋惜。
沉默延續了一盞熱茶工夫,呼嘯的山風中,飄傳過來了一個沉重聲音,道:“倩兒,倩兒……”,這聲音似是由老遠處飄傳而來,但入耳字音,卻是清晰異常。顯然,這人有著深厚的內勁。
上官婉倩迅快的撿起地上的戮情劍,對準前胸。
那鋒利芒刃,切金斷玉,上官婉倩隻需一用力,戮情劍立時將刺入前胸。
隻聽那呼喚倩兒的聲音,愈來愈淒涼,在黝暗黑夜裏,呼嘯的山風中,更顯得聲動心弦,親情似海。
上官婉倩目光一瞥那紫衣少女,幽幽說道:“我爹爹在呼喚我,讓我見爹爹一麵,再死好嗎?”
紫衣少女淒涼的說道:“親情深重,你見了爹爹之麵,如何還能夠死呢……”
她望了仰臥在地上的徐元平一眼,歎道:“隻怕他的屍骨,就要涼了,你如不願意死,我們就收去他的屍體了。”
上官婉倩黯然說道:“我答應了,決不會變,見上我爹爹一麵後,立刻就死!”
呼嘯而過的山風,此刻似乎突地減輕了風勢,變得有如九月時節,樓頭怨婦足下的秋風一般蕭索、幽怨而淒清……
這蕭索、幽怨而淒清的微風,一絲絲,一縷縷,將她幽怨而淒清的語聲,飄送到遠方。
紫衣少女木然而立,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她輕移蓮步,走到徐元平身側,緩緩俯下身來,拉起徐元平的一隻手掌。
隻見她十指纖纖,緩緩將徐元平手掌握了起來,她春蔥般的玉指,雖然早已輕輕顫抖了起來,但此時此刻,卻無一人覺察。
隻聽她幽幽歎息了一聲,仰麵向天,緩緩道:“想不到霎眼之間,他手掌便已冰冷了。”
刹那之間,她隻覺心弦倏靜,萬念齊灰,仰天一歎,道:“蒼天……你竟然真的教他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死去了嗎?”
徐元平的手掌果已冰冰冷冷,她就似握著一片晶瑩的寒玉一樣。
紫衣少女卻輕輕一笑道:“毒已入血,命已垂危,他即使早一個時辰死了,又有什麼可以值得驚異和惋惜之處呢?”
上官婉倩霍然長身而起,目光垂落,滿含怨毒地望著她,右腕微抬,寒光一閃,疾向紫衣少女刺去。
梅娘突地輕叱一聲:“你要做什麼?”身形閃處,已至上官婉倩身側一尺左右,隻要上官婉倩劍光再進一寸,梅娘掌中那一根多節的竹杖,便立刻會點到她的重穴之上。
哪知上官婉倩眼神卻已突地黯淡起來,根本沒有覺到梅娘的竹杖已觸及她的羅衫。
她隻是輕歎-聲,縮回長劍向徐元平黯然瞧了一眼,幽幽道:“你死了,很好……”,劍光一轉,回刺自己的咽喉。
就在這刹那之間,夜色中突地如飛奔來一條人影,大喝道:“倩兒,倩兒,是你在說話嗎?”
上官婉倩語聲未落,這人影已閃電般掠來,身形之迅快,有如蒼鷹束翼而下,神龍自天而降。
森森的寒芒,已觸及上官婉倩的肌肉,她腦中空空洞洞,一心一意隻是想死,直待那慈愛的呼喚,傳入耳際,暈迷的神智,忽然一清。
但見一個花白長須,身軀高大的黑衣人,站在她身前的兩尺開外,星光下,隻見他滿含著兩眶淚水,一臉愁苦神情,黯然說道:“倩兒,你受了委屈嗎?”
他深知這位剛愎倔強的女兒,從小在嬌縱之中長大,對些微委曲,也是難以忍受,看她要橫劍自刎,便認是受了極大的羞辱,才這般痛不欲生。
上官婉倩淒涼一笑,道:“爹爹半生寵愛女兒,恕女兒不能盡孝膝前了……”
上宮嵩心頭一震,大聲喝道:“倩兒!”這兩個字,幾乎用盡了他生平之力,聲音淒厲,高拔雲霄,深夜之中,空穀傳音,滿山盡都是呼喚倩兒的回應之聲。
上官婉倩聽那震耳欲聾的情兒呼叫聲中,充滿著無比的慈愛,無比的感傷,心中忽然一清,叫了一聲:“爹爹……”,兩行清淚,已奪眶而山。
她心中很明白自己在父親心中,所占的地位極重,眼看著年邁蒼蒼的老父,熱淚滾下雙頰,實不再忍傷害老父之心,緩緩的垂下了手中的戮情劍,幽幽說道:“爹爹就隻當沒有生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吧!”
上官嵩目光迅快的環掃了一周,道:“可是這些人欺侮你麼?”
上官婉倩搖搖頭,道:“是我答應了人家,非死不可。”
上官嵩微微一怔,道:“生死之事,也可以隨便答應的嗎?”
上官婉倩道:“事已至此,悔亦無法了。”
上官嵩淒然說道:“你不念老父惦念你死後的傷悲,也該想想你那半身癱瘓的老娘,如若知你死訊,她還能不能獨生人世……”
他長長歎息一聲,接道:“倩兒!為父一生之中,從來言無不踐,我自是不願讓我的女兒反複無常,如若他們依武功殺了你,我這做父親的縱然痛斷肝腸,那也是無話可說。他們巧言騙你自刎而死,算不得光明正大的行徑,縱有承諾,也不必一定遵守……”
梅娘突然一頓手中竹杖,厲聲接道:“我們不過是念她年幼無知,才讓她自絕一死,縱不自絕,也一樣難逃死亡之運!”
上官嵩冷笑一聲,道:“鹿死誰手,還難預料,且先莫大言不慚……”,轉眼望著上官婉倩接道:“倩兒,過來,咱們父女聯手鬥鬥南海門……”
梅娘突然一頓手中竹杖,冷冷說道:“你們父女之情,這等深重,老身就成全你們了。”
舉手一杖,疾向上官嵩劈了過去。
上官嵩冷笑一聲,橫裏閃開三步,避開了梅娘一擊。
梅娘手腕一轉,那縱擊而下的竹杖,忽的變成橫擊之勢,攔腰掃去。
上官嵩暗暗一驚,忖道:好快手法。刷的一聲,肩上的長劍出鞘。
正待用劍封架梅娘的杖,哪知梅娘手腕一挫,突然又把竹杖收了回去。兩道目光一瞥那紫衣少女,冷冷對上官嵩道:“過來,咱們找處空曠地方動手,你隻要能夠接下老身二十招,立時放你們父女走!”
上官嵩掂了掂手中長劍,沉吟不語,心中卻暗暗想道:倩兒平常剛愎任性,勇猛絕倫,縱然遇上了強敵,也是從不畏縮,看她神定氣閑,並無剛剛和人力搏之像,不知何故,卻要橫劍自絕。
他隻管用心推想,根本未聽到梅娘說的什麼。
王冠中一揮兩儀尺,恭恭敬敬對梅娘說道:“老前輩請休息片刻,讓晚輩先試他一陣如何?”
梅娘冷冷望了王冠中一眼,沉吟不語。
原來上官嵩閃避梅娘的杖勢,退到了那紫衣少女的身側,隻要一揮劍,一舉手,立時可把那紫衣少女傷在手下。
王冠中似是也驚覺到了師妹所處的險境,不敢貿然出手,重重咳了一聲,道:“在下久聞上官堡主的武功,高出楊家、查家二位堡主,心慕已久,快請過來這片空曠之處,咱們好好較量一下。”
上官嵩久走江湖,何等老辣,心中忽然一動,暗道:他們能逼死我的女兒,讓她橫劍自絕,不知何以對我這般客氣起來?目光轉動,隻見那紫衣少女垂首而立,竟似不知自己在她身側。
她麵上垂著黑紗,無法看清楚她的神色,但看她站的角度,似是正把目光投注徐元平的臉上,不禁心中一動,暗道:她這般呆呆的站著,不知在想什麼心事?
忖思之間,忽見那臥在地上的徐元平,身體蠕動了一下。
紫衣少女長長籲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去,舉手對上官婉倩一招,道:“快坐下來,聽我吩咐,迫出他身上毒血……”
上官婉倩微一猶豫,但卻依言坐了下去。
雙方緊張的形勢,因那紫衣少女一句話,登時鬆懈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兩人的身上。
王冠中聽師妹口風,似乎徐元平大有回生之望,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是喜是愁。
他深知師妹的聰明,世無倫比,她精研醫道,術絕塵寰,決不會隨口而言。
他仰臉望望天色,默然不語,對徐元平的複生,他有著極矛盾的心情,既覺著這樣一位武林奇葩真的死去了,實在大為可惜,又覺著如不能此刻把他置於死地,再過上幾年歲月,武林之世,隻怕難有與他匹敵之人……
這矛盾的心情,使他對徐元平的生死,看的十分重大,隻覺得這人的生死,關係整個武林的劫運。
上官婉倩蹲下了身子之後,望著那紫衣少女一眼,道:“我要怎麼幫忙?”
紫衣少女說道:“你用左手按在他前胸的玄機穴上,右手運集真力,迫他行血暢流。”
上官婉倩兩道目光,緩緩由徐元平臉上掃過,凝注在他右胸的傷口之處,說道:“他現在死了呢?還是活著?”
紫衣少女道:“一息僅存,心脈未停。”
上官婉倩道:“那是還活著了?”
紫衣少女道:“還沒有完全絕氣,但已距死亡不遠,一盞熱茶工夫之內,要迫出他身上部分毒血,然後再閉他的穴道,這些事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如若拖延過久,他失血而死,縱有起死回生的靈丹,也無法救得他活了。”
上官婉倩道:“那你為什麼要刺了他一劍呢?如若不是你刺他一劍,也不會這樣危險了。”
她口中雖在抱怨,但雙手卻依照那紫衣少女的吩咐,左掌按在徐元平玄機穴上,暗中運氣,暢和他的血脈。
紫衣少女輕輕掀起蒙麵黑紗一角,望望徐元平的傷口,歎息一聲,道:“如若不是我刺他一劍,現在已經沒有救了!”
上官婉倩一運氣催動他血脈之後,徐元平本已緩和出血的傷口,突然又泉湧而出。
看到那噴射熱血,上官婉倩心中忽然泛起無比的感傷,抬頭望了那紫衣少女,幽幽說道:
“你可是存心要我親手弄死他嗎?”
紫衣少女道:“如若他真的死了,我就燒光這世間流傳的醫書……”
她微微一頓又道:“是咱們兩個人弄死了他!”
上官婉倩道:“關我什麼事呢?是你殺了他!”
紫衣少女冷笑一聲,不再答理上官婉倩,靜靜望著上官婉倩迫出徐元平身上毒血的情形。
這時,徐元平半身衣服盡為鮮血濕透,望去使人側然。
上官婉倩目睹其情,心頭泛起無比的淒涼,纖纖十指,也開始劇烈的顫抖。
她抬頭望了那紫衣少女一眼,問道:“怎麼樣了?”
紫衣少女默然不語,似是根本沒有聽到上官婉倩的話。
又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徐元平的身軀突然抖動了一下。
上官婉倩停下右手,忍聲喝道:“怎麼樣了,你可是要我用內力逼出他身上所有的血嗎?”
紫衣少女冷冷說道:“稍安勿躁,要你停手時,我自然招呼你。”
上官婉倩心中雖是大感忿慨,但兩隻手卻不自主地又動作起來。
徐元平身上存血,似已被上官婉倩催運內力迫出將盡,傷口的湧血,變成了眼淚一般,點點滴出。
紫衣少女長長籲一口氣,道:“好啦!”
上官婉倩應聲運指,連點徐元平四處穴道。
紫衣少女不待上官婉倩再問,搶先說道:“現在,他身上毒血已將放盡,隻要再服一些祛毒的藥物,養息一陣,就慢慢好了!”
上官婉倩忽道:“我看他是難再活下去了,一個人身上的存血,被放將盡,哪裏還能活得下去。”
紫衣少女緩緩站起身來,蒙麵黑紗,在山風之中微微飄動著,蓮步輕移,向前走去,神態從容,由上官嵩身前走過。
上官嵩手橫著沉重的銀劍,環目一掃四周,低聲喝道:“站住。”話出口,人也同時躍奔過去,銀劍一舉,橫在那紫衣少女後背的命門穴上。
在他喝聲出口的同時,梅娘、王冠中和那紅衣缺腿大漢,同時發動,疾向上官嵩行了過去。
幾人去勢雖快,但仍然慢了一步,他們尚未欺近,上官嵩閃動著寒光的劍尖,已抵在紫衣少女背心之上。
梅娘首先倒躍而退,厲聲喝道:“快退回去。”
王冠中和那紅衣缺腿大漢,應聲而退,躍落原位。
上官嵩仰臉一陣長笑,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紫衣少女的左腕。
他出手用力甚大,但聽嬌嗯一聲,疼得那紫衣少女全身打了兩個寒顫。
梅娘尖聲喝道:“不要傷著她……”
上官嵩沉聲喝道:“你們膽敢向前逼近一步,我就立時把她傷斃劍下!”
那紅衣缺腿大漢暴急地叫道:“動了我師妹一根頭發,你們父女就別望生離此地。”
上官嵩虎目圓睜,冷然說道:“老夫殺了她又能怎樣?”
那紅衣缺腿大漢,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王冠中輕輕咳了一聲,說道:“上官堡主,有什麼話說,盡管請講。我們力所能及,無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