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淡淡一笑,道:“他是你的什麼人?是哥哥,還是丈夫?”
上官婉倩略一沉吟,道:“老伯伯,你猜的都不對,他是我的兄弟。”
徐元平望了上官婉倩一眼,默默不語。
上官婉倩嫣然一笑,道:“我兄弟先中了劇毒,又受了很重的內傷,老伯伯快給他看看吧。”
那老人緩緩舉起手來,說道:“把他的左腕拿過來給我瞧瞧。”
上官婉倩拿過了徐元平的左腕,遞了過去。
那老人右手五指搭在徐元平的左腕之上,低下頭去,過了有一刻工夫之久,才緩緩抬起頭來,說道:“他傷的實在很重,但脈象仍然十分暢和,似是被一種極強的藥力托著。”
上官婉倩聽得心頭一震,暗暗忖道:這老人單依片刻把脈的時間,竟然能探出他服用了靈丹,診斷果然高明。當下說道:“老伯伯說的不錯,他是服用了一種靈藥。”
那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再把他右腕拿過來給我瞧瞧吧!”
上官婉倩依言送過去徐元平的右腕。
那老人手指一和徐元平右手相觸,立時一皺眉頭,又一聲長長歎息。
上官婉倩已對麵前的老人,生出了很大的信服,靜靜的坐在一側,看他把完了徐元平的右腕脈門,緩緩放開了徐元平的右手,立時急急問道:“老伯伯,可有法子救他嗎?”
那老人突然一睜兩跟,神光暴射而出,搖搖頭道:“老朽毫無把握。”
上官婉倩隻覺他雙目大的出奇,要比常人大上一佰,他猛一睜眼,不禁嚇了一跳,呆了一呆,才回憶出那老人言中之意,不禁心中一涼,急急接道:“怎麼他的傷勢,沒法子救了?”
那老人道:“老朽覺著無法療治的病勢,大概世間很少有人能夠救得,你替他準備後事吧!他大概活不過七天了。”
上官婉倩急得熱淚滾滾而下,淒然說道:“老伯伯請再想想,有沒有法子救他了?”
那老人搖頭說道:“沒有法子。”答的斬釘截鐵,毫無商量餘地。
上官婉倩突然覺著一股憤怒之氣,直衝而上,欲待背起徐元平走去,忽然想到那紫衣少女開的藥方,探手入懷,摸出絹帕,遞了過去,說道:“你既精通醫理,請看看我這個藥方,倒底有沒有用?”
那老人冷冷的看了上官婉倩一眼,不屑的接過絹帕,怒道:“我不信當今之世,還有比老夫更好的療傷藥方!”
上官婉情冷笑一聲,道:“你先瞧瞧再說不遲。”
那老人隨手展開絹帕,目光一和絹帕相觸,立時全神貫注。
看完之後,放下絹帕,長長歎一口氣,道:“想不到當今之世,竟然還有這等通達醫理的人。”
上官婉倩聽得心中一喜,笑道:“這藥方有沒有用?”
那老人緩緩把目光凝注在徐元平的臉上,道:“孩子,你過來讓我瞧瞧。”
徐元平微微一笑,雙手撐地,緩緩移動到那老人眼前。
那老人道:“你張開嘴巴來,給我瞧瞧。”
徐元平依言張開嘴巴,那老人慢慢伸出枯瘦的手指,捏在徐元平的人中穴上,仔細的瞧了一陣,道:“你中了很深的毒。”
上官婉倩接道:“不錯,他肋骨的傷痕,就是為了放他身上的毒血。”
那老人道:“服用之毒,還是外傷之毒?”
徐元平望了上官婉倩一眼,欲言又止。
上官婉情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心中還在懷疑我嗎?唉……”
徐元平淡淡一笑,接道:“除了你讓我服下的藥物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如何會中了毒。”
上官婉倩道:“鬼王穀之人,最擅用毒,你和他們動手時,手腳可曾和他們相觸過麼?”
徐元平心中一動,舉起左臂,凝目望去。
隻聽那老人說道:“不錯了,就在這裏。”
上官婉倩仔細看去,隻見徐元平左手背上,有著一道極淡的紫色痕跡。
那老人突然抬起頭來,望著上官婉倩,道:“老夫生平之中,素以精通醫理自負,想不到臨老之際,見到了這張藥方,那個開藥方的人現在何處?快帶我去見見他!”
上官婉倩道:“唉!老伯伯,救人如救火,你先救他,然後再去找那寫這藥方之人不遲。”
那老人漠然一笑,道:“這藥方雖然好,可惜上麵一種藥物,被水潤濕,看不清楚了。”
上官婉倩微微一怔,探頭望去,果見那絹帕之上,濕了一塊,字跡已被水濕透,模糊不清。
那老人抬頭望望上官婉倩說道:“這人開了藥方,字字奇筆,除了像老夫這等精通醫理之人,可以看出他行筆下藥獨到才華之外,這藥方縱然流傳世間,也是無人敢用。”
上官婉倩臉色蒼白地說道:“老伯伯既是如此通達醫理,想來定能猜出那水濕透的藥物了?”
那老人忽然一閉雙目,歎道:“絹帕光潤,那濕去字跡,已然毫無跡象可尋,隻有憑們老夫的才智去猜想了。”
上官婉倩道:“不知要好多時間,才可以想的出來?”
那老人道:“最快也要一十二個時辰……”
他忽然長歎一口氣,道:“我可能想出和那藥方調和的藥物,但未能和他用藥一般,如由老夫猜測,倒不如去找那原開藥方之人,請他補上好了。”
上官婉倩暗暗忖道:“眼下那紫衣少女已不知行蹤何處,要到哪裏找她?”
隻見徐元平微微一笑,道:“生死有命,上官姑娘,你不用為我擔心。”
上官婉倩無限痛惜地說道:“那藥單的一種藥物,被我拂拭臉上的淚痕之時洗去……”
徐元平不容她再說下去,接口說道:“這藥方可是那紫衣少女開給你的嗎?”
上官婉倩點點頭,道:“是呀!時間迫急,眼下又不知她去向何處,我們要到哪裏去找?”
徐元平笑道:“不用找她,那人心地毒辣,開的藥方,定然另有作用。她不是想救我,隻不過想用藥力,托著我一口元氣不散,讓我多受一些活罪罷了。”
上官婉倩道:“她曾告訴我這藥中有毒,但卻能夠挽救你多活幾年。”
徐元平雙目微微眨動了一下,道:“老前輩,可否把那藥方拿給晚輩瞧瞧?”
那老人猶豫了一下,終於把絹帕遞了過去,說道:“行醫之道,可分為順逆兩種,這藥方上所開的藥物,無一不是足以致命的毒物,但數毒調和之後,卻又產生出中和的藥性……”
說話之間,徐元平已接過了那老人手中的絹帕。
隻見他雙目閃動,冷冷一笑,突然奮起餘力,把那絹帕撕得片片碎裂。
上官婉倩驚叫一聲,急急奔了過去。
徐元平挺身而起,疾快的向後退了一步,抖手一插,把握在掌中的碎絹,撒在門外。
上官婉倩兩道清澈的目光,掃了滿空飄飛的碎絹一眼,黯然說道:“你這樣是何用心?”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盛情,我心領了……”
忽聽那長眉老人大喝一聲,呼的一掌,直向徐元平劈了過來。
上官婉倩右手疾揮,擋了那老人一掌,說道:“老伯伯,你瘋了嗎?”
那老人掌力強猛,上官婉倩接實一擊,竟然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徐元平目光一掃那長眉老人,說道:“老前輩可是為晚輩撕去藥方震怒嗎?”他心中一直深留著慧空大師被囚幽室的形貌,對年長的老人,一直存了祟仰之心。
那老人被徐元平一言道破震怒之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略-沉吟,道:“那張藥方,珍貴無比,老夫應該留下以濟世人,被你撕去,豈不可惜?”
上官婉倩接了那老人一掌之後,已感覺出對方武功非同凡響,橫身擋在徐元平的身前,接道:“老伯伯,那藥方可是你開的嗎?”
長眉老人怔了一怔,道:“雖非老夫開的,但老夫卻不許別人毀去。”
上官婉倩道:“藥方是我所有,縱然毀去,也是與你毫無幹係,你這般出手就打,未免有些欺人過甚了……”
徐元平低聲接道:“不要多講了,咱們走吧!”
上官婉倩回眸一笑,道:“好吧,反正咱們都已活不了多久啦!我要件件事都依著你。”
徐元平道:“什麼?”
上官婉倩道:“我也服用了那紫衣少女的毒藥!”
徐元平臉色一變,雙目中閃動著忿怒的光芒,道:“這個賤婢,當真是心如蛇蠍……”
上官婉倩道:“不能怪她,是我自願服用,她說的很清楚……”她嫣然一笑,接道:
“還是讓我背著你走吧!”
徐元平咬牙切齒接道:“可惜我不能活了……”
上官婉倩笑道:“如果還能活著,要怎麼樣?”
徐元平道:“我要把她劈死掌下,免得留她在世上害人!”
上官婉倩笑道:“走!我們去找一處景物幽美的地方等死吧!”
徐元平豪氣盡悄的一聲長歎,伏在上官婉倩的背上。
上官婉倩背上徐元平,緩緩向前走去。
隻聽那長眉老人高聲喝道:“站住!”
這一聲呼喝震人耳鼓,但上官婉倩卻有如未聞,也不向這長眉老人望上一眼。
長眉老人沉聲道:“年紀輕輕,便要等死,真教老夫見之生厭,難道你身中之毒,當真是普天之下無藥可救嗎?”
徐元平心中一動,霍然張開眼來,輕聲道:“站住!”
這一聲呼喝幾至輕不可聞,但上官婉倩立刻頓住腳步,徐元平道:“回去!”
上官婉倩呆了一呆,垂下眼簾,忽然幽幽歎息了一聲,緩緩轉過身子。徐元平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道:“你問問這位前輩,可有為你療毒之藥?”
上官婉倩霍然轉回了頭,無限幽怨地瞧了徐元平一眼,道:“你真的不要我死嗎?”
這一句本應充滿著感激和欣喜的言語,她說來卻充滿了幽怨和悲哀。
長眉老人目光一掃,望了這一雙多情的少年男女一眼,眼中不禁泛出一絲憐憫與同情之意,但口中卻哈哈笑道:“老夫若是沒有解毒之藥,我自己便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上官婉情秋波凝注,默不作聲,她此刻有求死之意,而無貪生之念。別人若是要救她性命,她反會對此人心生怨恨,此刻但覺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木立了半晌,忽然大喝道:
“別人的生死與你何關,要你多管什麼閑事?”
說話之時,她掌中已暗暗扣了一把追魂奪命、見血封喉的毒針,正待揚手揮出,將這長眉老人置之死地,但她心念方動,手掌未揚,忽然下意識地瞧了徐元平一眼,手掌又下意識地緩緩垂下。
掌中的銀針,隨著一連串“叮當”輕響,一齊落在地上。
長眉老人淡淡一笑,他似乎已將人世間所有的情感都了解得那麼深刻,是以他僅是淡淡一笑,淡淡問道:“假如他不死的話,你還有如此決心求死嗎?”
上官婉倩本該著惱,但有一種不可抑止的感情,使得她脫口而出:“真的嗎?”
長眉老人目光一掠徐元平,突地沉聲問道:“你想不想死?”
徐元平雙手一鬆,無可奈何地躺到地上,上官婉倩急扭回身,隻見徐元平茫然望望屋頂,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死嗎?”
長眉老人仰天大笑起來,半晌之後才收住笑聲說道:“想不到‘情感’一事竟真有如此魔力,能教人將生死之事,都不放在心上。”
這幾句話,真似一把鋒利的劍,刺入了兩人心中,徐元平回眸望了上官婉倩一眼,隻見她臉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雲。
任何一個少女,一旦被人揭露心中的隱秘,都將本能的以羞怩掩飾心中的喜悅或憤怒。
長眉老人忽然把投注壁上的目光,移到上官婉倩的臉上,說道:“女娃兒,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上官婉倩回首朝徐元平嫣然一笑,慢步走了過去。
她笑的很奇怪,和那輕顰的秀眉極不配合,沒有人知道她笑的是歡愉,還是愁苦。
一綹散亂的長發,垂在鬢下,她習慣的舉手理一下散發,停在那人身前。
長眉老人沉聲說道:“你走近點,老夫有事和你商量。”
上宵婉倩轉過頭去,問道:“什麼事?”
長眉老人道:“你當真要救他嗎?”
上官婉倩點頭答道:“自然是當真了。”
長眉老人正容說道:“女娃兒,你們兩人之中,老夫隻能救活一個……”,他冷峻的目光一掃徐元平道:“但你們兩個人都和老夫無親無故,我對你們兩個,全無好惡愛憎,要救哪一個?實叫老夫難以決定。”
上官婉倩道:“救他。”這兩個字,答的斬釘截鐵,毫無半點牽強、猶豫。
長眉老人肅然說道:“你雖然選擇了死亡,但在你未死之前,仍將付出巨大的代價。”
上官婉倩道:“要我怎麼樣?”
長眉老人目光投注在徐元平的臉上,道:“你附耳過來。”
上官婉倩雙眉一顰,沉吟一陣,終於附耳過去。
那長眉老人目光一直投注在徐元平的臉上,似是根本不知道上官婉倩已把那張勻紅的嫩臉移送過去。
徐元平體力似已不支,緩緩的坐了下去。
上官婉倩低聲說道:“老前輩有什麼吩咐?快些請說。”
那長眉老人啊了一聲,右手食中二指一並,迅如電光石火一般,點了過去。
上官婉倩驟不及防,被他突然一擊,點中暈穴,啊喲一聲,倒栽地上。
徐元平雙目一瞪,霍然而起,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長眉老人陰森森的一笑,道:“你傷勢甚重,已無能走出我的‘喪廬’……”
徐元平大喝一聲,全力劈出一掌。
長眉老人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的娃兒。”右掌一揮,硬接一擊。
兩股掌力接實,徐元平忽然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上官婉倩穴道雖然被點,但神誌並未暈迷,急急地說道:“不要傷他!”
那長眉老人雙掌一按實地,盤坐原姿不動的飛了過去,落在徐元平的身側,右手揮動,連點了他三處穴道,然後輕輕一掌,擊在他天靈要穴之上。
徐元平長籲一口氣,霍然睜開了雙目,道:“在下敬你是老人,心中極是尊敬,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卑……”
長眉老人縱聲大笑,打斷了徐元平末完之言,接道:“老夫已數十年未和人動手了,想不到今天會和你們兩個男女娃兒,試了兩招。”
徐元平道:“你施用詭計求勝,算什麼英雄人物?”
長眉老人笑道:“你現在該明白老薑要比嫩薑辣了吧!”
徐元平冷哼一聲,罵道:“如若在下不是身受重傷,今日非要教訓你這老鬼一頓不可。”
長眉老人臉色一整,冷冷說道:“老夫一生之中,從未遇上過無法療治之病,除非那人已油盡燈枯,必死無救,凡是經過老夫診治的病人,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還回健康,一條是死亡之途……”
他長長歎一口氣,道:“你們兩人雖然身中劇毒,但看去生機充沛,毫無死亡之征……”
徐元平道:“你既無解救我們中毒之能,怎的又看出我們生機充沛?”
長眉老人道:“老夫憑一生看病的經驗,豈會信口開河,個中微妙之機,縱然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懂的……”,他微微一笑,又道:“老夫自信如能有足夠的時間,甚有希望解除你們身受之毒……”
上官婉倩道:“要等你想出解毒之法,隻怕我們早已毒發而死了。”
長眉老人笑道:“老夫在你們等待期中,自有穩定你們身上毒性不致發作的辦法。”
上官婉倩道:“不知我們等到幾時?”
長眉老人沉吟了一陣,道:“七天吧!你們在我這喪廬之中等待七天。七天之後,如若老夫仍然想不出為你們療治之法,再解開你們穴道,送你們離去。”
上官婉倩道:“你這‘喪廬’二字倒是名副其實,凡是進了此門之人,能夠再活著回去,隻怕是難有幾個。”
長眉老人道:“老夫自有保你們不發作之能。”
上官婉倩道:“毒雖未發,可是我人卻要活活餓死了。”
長眉老人笑道:“天生萬物以養人,豈有被活活餓斃之理,老夫立刻帶你們到我藥房中去,盡七日七夜的工夫,替你們療毒。”
上官婉情道:“你那藥房距此有多少路程?”
長眉老人突然泛現出歡愉之色,笑道:“就在‘喪廬’之後,老夫要讓你們見識一下遍天之下的奇藥異草……”
上官婉倩接道:“鬼話連篇。”
長眉老人毫無慍意地笑道:“天下多的是名山勝水,風景幽美之處,而老夫卻選擇這等荒涼的所在自非無因。”
上官婉倩冷哼一聲,閉上雙目道:“誰要聽你的鬼話了。”
長眉老人微一笑道:“老夫如不帶你們去瞧瞧,諒你們也不會相信……”
隻聽一個童子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先生在家嗎?”
上官婉倩忽然想起路上所遇的童子,倏然睜開雙目,道:“有人找你看病了!”
長眉老人微一沉忖,低聲說道:“你們閉著雙目,不要睜開……”,提高了聲音接道:
“什麼人?進來吧!”
上官婉倩微啟雙目望去,隻見一個童子,滿頭大汗的背著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那童子目光一掠徐元平和上官婉倩,臉上微現訝然之色,但卻一語未發的走了過去。
長眉老人診過了病人脈搏之後,說道:“他病的很重,元氣大傷,我隻能延續他三年的壽命。”突舉雙手,互擊三掌。
隻聽呀然一聲,石室一角,突然裂現一座石門,一個滿身金毛的猩猩,手中棒著一個白木盤子,搖搖擺擺走近那長眉老人身前。木盤中放著文房四寶,和一疊厚厚的白箋。
長用老人就盤而書,走筆如飛,寫好之後,拍了拍那金猩猩,舉手一指石門。
金猩猩又搖搖擺擺的走回石門之中,片刻之後,提著一大一小兩包藥物,走了出來。
長眉老人接過藥物,對那童子道:“這大包的藥用水煎吃,服過三日,再開始吃這小包中的丸藥,這包丸藥合共千粒,每日一粒,可使延壽三年,丸藥服完,就開始替他準備後事,你記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