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鹹芳此時呆呆看著地上,不再管顧柏桐他們。柏桐滿身殺氣本提刀欲斬,隻見他這般神色,殺意竟有所收斂,當日的情景浮現於眼前。
當日他彙聚全身殘餘法力聚印狂奔,華陽的南邊是一處山脈,他於林間快速穿梭,轉眼出了華陽藏身深林之中,心念一動,麻布長袍披在身上,正欲再逃,忽然心下大駭,腳尖一點,躍上半空五丈高處。同一刻,隻見一道白色匹練,約有三丈長短,如一條白龍,向著自己方才所處之處橫掃而來,這匹練也不隻是何物,摧枯拉朽一般將那一片地麵上的樹木石頭盡摧毀,柏桐暗自心驚,在半空一個打挺,淩空一步,複又向前竄去,瞬息間衝出十餘丈遠。
“還想逃麼”那杏袍女子瞬息便乘著白色匹練趕在他前頭擋住去路,柏桐一見,揮手就是一刀,那匹練瞬息變化約有五尺長短,杏袍女子從容落下,在一處樹梢上站穩,雙手揮舞,手中匹練亦是化作一道白光將柏桐的刀光擋下。二人皆不猶豫,隔空相互鬥著,一個長刀揮舞,一個綢緞翻飛,一道道白色光芒撞到一處,悄無聲息互相抵消,隻是周邊的樹木山石被齊齊斬毀。
不多時,柏桐隻覺周身法力枯竭,眼下逃又逃不掉,苦思脫身之計。忽然間開口道“前輩可是為了季綺臻而來?”
又是一道白光劈來,柏桐堪堪避開,那女子怒道“你殺了我的孩子,還敢提他的名字”
“季綺臻屠害數萬凡人,我隻是替天行道,何錯之有?”柏桐向上一躍,避開兩道夾擊的白光,長刀向前一斬,破開重圍。一邊防守一邊將季綺臻如何於和國境內屠戮百姓之事全盤帶出。
“你胡說甚麼”
“前輩,我若是有半句虛言,便叫我魂飛魄散”
那女子也是一愣,一般的修士斷不願發這樣的毒誓,隻怕是此事另有隱情,加之她先前所知,如此略一比對,隻道此人的話竟有幾分可信,這女子向來恩怨分明,攻勢略減,柏桐登時如釋重負,此刻已然強弩已末,若是再交手,隻怕沒得命在。
杏袍女子看著他,冷冷道“此事是我季氏有錯在先,但綺臻有錯,自有我季氏自己懲處,也不該由你代勞”
柏桐心驚,他本就笨嘴拙舌,不知如何辯解,是以將那日在兩國邊界看到的軍士如何屠戮女流嬰孩之事複述而來,杏袍女子聽後勃然大怒,那匹練橫飛而來,將柏桐打的倒飛出去數丈,但這一招卻沒有下殺手,否則柏桐斷死無生。
少頃,那女子道“若非是你,隻怕是這罪孽還要更多,若是為此,我亦可以廢你修為饒你一命,隻是寬兒死在你手中又如何解釋”
柏桐剛要開口,隻聽一道淡淡的神念傳來“主母……母親!”
杏袍主母一愣,寬兒!此時離幻傳音道“方才千鈞一發之際我將他一縷殘魂收起,你且彙聚地陰之氣,凝成一顆冰珠,將季寬殘魂還給這婦人”
他們傳音之時,季寬的殘魂借助於柏桐的法力和杏袍主母亦有所交涉,將季鹹芳如何殺害自己一五一十道來。
“芳哥真得這般對你?”那杏袍主母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柏桐單手掐印,彙聚周邊靈氣,一顆黑色冰晶彙聚於掌上,將季寬的殘魂放在其中,伸手遞給那杏袍主母。
那女子猶豫一下,匹練化作一條細繩,溫柔得將那冰晶卷來,細細查探,發現正是季寬殘魂無疑,並無設計暗算,她看向柏桐,猶豫片刻道“你殺了綺臻,卻救了寬兒,方才寬兒說,你於我季氏亦是有功,罷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