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林藥堂徐不遝見過杏林神醫魏少商。”徐不遝俯身作揖。

魏雲杳掩嘴輕笑:“徐大哥何必行大禮?”

徐不遝曾經見過魏雲杳,那是在他去杏林裏取藥材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由厲鳶帶路,不經意地朝小院望去,從卷起竹簾的窗看見屋裏隱約的身影,麵容白皙,青絲垂蕩,隻是厲鳶的輕咳讓他不敢多望,隻知道神醫是一名女子。

杏林與鹿林藥堂有藥材生意往來,而徐不遝並非惹是生非之人,所以給了他一個解毒霧的香囊。隻是這一次他卻主動使用了香囊,獨自前來杏林。

“徐某有事相求。”徐不遝認真地聽著魏雲杳那邊的動靜,“想請您移步鹿林藥堂。”神醫從未離開過杏林,他知道自己的請求多荒唐,可現在人命關天,有機會總該試試。

“是段都督嗎?”魏雲杳說完便朝院外走去。

徐不遝愣愣地直起身子,點了點頭,目光跟隨著她的步伐,不確定她的態度。

“馬車備好了吧?我可走不了太多的路。”魏雲杳路過他身旁,仰頭輕巧一笑。

徐不遝還有些愣,在心裏過了幾遍她說的話。

厲鳶從屋裏拿出帷帽,遞給弗衢。

“請您注意遮麵。”弗衢替她戴上後嚴肅地提醒道。

徐不遝反應過來,立馬走到他們的身前,替他們指引到林子外的馬車上,邊走邊激動地說道:“林外有馬車,徐某感謝魏少商的鼎力相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徐大哥,言重了。救段都督也是在救我自己。”

匆匆來到鹿林藥堂,天色已晚,徐不遝從後門將魏雲杳等人帶進院落。

見到許久未見的段都督,魏雲杳心中一驚,雖猜到他的慘狀,但真的出現在眼前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閉著眼,昏迷不醒,臉色憔悴慘白,身上皆是鮮紅的血痕,和深色的舊痕交錯重疊,一隻手臂已斷,靠著一小點肉皮掛著,血流了一地,截麵用繩綁住,吊在一旁的斷臂已然泛白發青。

他的身邊圍繞著兩名副將,一臉焦急地等著神醫來救治。

“神醫魏少商來了。”徐不遝輕聲說了一句。

兩名副將聞聲,立馬七嘴八舌地湊過來,想要見識一下帷帽後的神醫。

魏雲杳被吵得頭疼,鼻子裏隻有血液和腐肉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

“所有人出去。”魏雲杳冷聲吩咐,“隻留下鳶兒。”

徐不遝和弗衢聽罷,連忙將兩個聒噪的大漢勸了出去。

屋內隻剩魏雲杳和厲鳶,她拿下帷帽,來到斷臂旁,“鳶兒,把那些細銀針給我。”

“好。”

一個時辰後,厲鳶打開了緊閉的房門。

兩名副將率先衝進屋內,查看段都督的傷勢。魏雲杳已戴上帷帽,站在一旁,搖搖欲墜,弗衢連忙扶著她。

徐不遝隻是望了一眼他的麵色,便知段都督已無大礙。

“手臂雖保住,但已不同往日,無法揮動兵器。”魏雲杳提醒道。她的腿也是如此,雖未傷及皮肉,但經脈全斷,再連上也隻是最基本的複通而已,無法再施以重用。

副將麵麵相覷,也隻能接受這般結果,起碼保住了性命。

徐不遝扼腕歎息:“如此便不能再上戰場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交趾落入蠻族之手嗎?”

一旁的一名副將應道:“朝廷已經派人前來支援,要不了幾日就到了。”

“派的誰?”徐不遝喜出望外地追問。

“南安王,藺有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