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衢快步來到房門口,便看見魏雲杳正一步一步從裏屋跨至門前,俏皮的模樣像是找樂子的孩童。

魏雲杳站定在弗衢麵前,笑道:“一共三十五步呢,沒想到這屋子還挺大的。”

弗衢的表情從驚訝轉變為擔憂,“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在玩嗎?”

魏雲杳不以為意,依舊笑容可掬,“你找我什麼事?”

“厲鳶出杏林去接藺將軍的部下了。”弗衢的臉色並不好,憂心都寫在了臉上,“讓那兩個人進來真的沒問題嗎?”

“隻讓那兩人進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魏雲杳笑容漸消,麵無表情地轉身朝裏屋走去。

突然,屋外響起了柴房門的嘎吱聲。

弗衢一驚,連忙拿起衣架上的麵紗遞給魏雲杳,低聲提醒道:“快戴上。”

魏雲杳接過麵紗,看著比自己還緊張的弗衢,哭笑不得地安慰道:“弗衢,他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怎麼不算?”弗衢眉頭緊皺,想到魏少商有可能再被藺有榷滅口,她就不由得緊張起來。

“隻是放人進來,讓他能處理事務而已。”魏雲杳說得輕描淡寫,卻還是聽弗衢的勸,戴上了麵紗。

弗衢神情凝重地說道:“以前有一個將軍,被人追殺,躲進一農戶家裏,農戶家款待他,將軍離開前卻把那家人屠盡。而滅門的理由隻是怕他們暴露自己的行蹤,那些高位者根本就不在意平民的性命。”

魏雲杳表情平靜,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她就是被那些高位者蔑視的存在,為了不阻擋他進京迎娶貴女的路,他命人打斷了她的腿,扔進山澗,自生自滅。

她活下來了,帶著無盡的仇恨,而現在他自己跳進了她的手掌心,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怎可輕易錯過。

弗衢來到門外,兩名彪形大漢匆匆進了院子,是藺有榷的兩名副將,左右將軍。她再探頭仔細張望他們的周圍,卻未見到厲鳶的身影。

她惶恐地跑進裏屋,小聲向魏雲杳彙報:“厲鳶沒回來,隻有那兩個將軍。”

“哦,是嗎?”魏雲杳背對著弗衢,觀察著什麼,“弗衢你說是這個玉瓷的香鼎好看,還是這個銅爐?玉瓷的就得壓香了吧,時間不夠了呢。”

弗衢不解地盯著她,“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在挑這?厲鳶定是被他們抓了,軍營不比鎮上,都是會些功夫的。”

魏雲杳手裏捧著小香爐,緩緩轉身,臉上依然是溫煦的笑容,“就用這個,放外麵的桌上吧。”她知道此刻的弗衢已經沒有閑心挑選,也就不再追問。

接過她遞來的小香爐,弗衢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點好香,我就告訴你。”魏雲杳的語氣像是在哄騙小孩一般。但此刻的弗衢已經心慌到沒法冷靜,腦子裏一團亂,隻能聽她的吩咐。

青煙嫋嫋,香氣氤氳,一陣又一陣的清香從小香爐裏散出來,很快飄到了魏雲杳的麵前。

“嗯,還挺香的。”她欣然點頭,忍不住誇一句。

弗衢心不在焉地在珠簾內外徘徊,倏地走至魏雲杳的床榻前,問道:“你一點都不害怕嗎?你可別忘了,他們這些人可是會過河拆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