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避鞭,震響的大鞭炮,我在槍林彈雨中,真想變成一串鞭炮,躥上高空,釋放我的激動!
隻是,有一點我看不懂:每一輛燈車前,為什麼都有兩個男人,各舉著一根好幾米高的毛竹。一問,才知道,燈車太高,可能撞上街上空中拉起的彩旗燈籠。毛竹可以挑起所有的阻擋。今日元宵夜燈車就是至高無上!
很多人擠上去摸一下燈車上的龍頭,據說摸一下就可以實現心中的願望。每一座燈車都是六七層的層層疊疊的精致木雕,如果擺在展覽大廳裏都叫人仰望、叫人歎為現止!我實在不能想象村民們得用多少的人工才能刻出這樣一座座可走動可旋轉的木雕。
人們為了追求,可以如此地堅忍不拔,我第一次感到民俗的偉大!-上任何一尺見方的局部,都可以拿到世界上去,來,看看,這是我們寧波一個村的藝術!寧波的農民,精雕細刻他們對生活的熱愛,精雕細刻曆史延續的筋脈,精雕細刻他們的現在,精雕細刻他們的未來。
再過4天,2月9日,巴西政府就要為狂歡節發放1000萬隻避孕套。雖然巴西狂歡節從20日開始,但是人們已經開始買很多的麵具穿很少的衣服。我不知道避孕套和足球之間有什麼關係,不過我想足球王國和世界狂歡之都兩者之間,一定有巴西文化的一脈相承。
對於前童,正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狂歡。但是撥開鞭炮聲、鼓樂聲,我才發現幾近沒什麼人聲。無人歌唱,甚至也不說話,甚至小孩們都乖到令人心疼。一座燈車上,幾個該坐在一個大回環上轉上轉下地表演。有個4歲小孩奢清突然有點怪怪,好像眼淚就要下來,怕是要尿尿,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他還是深明大義續表演,為祖上傳下的節日穿針引線。
夜很冷,有的板車上,敲鼓的農人膀子上圍著厚厚的毛巾。車上還坐著兩個幾歲的小孩,多凍也一動不動。這近乎是一種信仰,一種節日崇拜,好像從遠古一直坐到現在。這世界充滿了張揚,但是亙古是一種不變的力量。整個燈的隊伍,走,慢慢地走。把節日的感覺,慢慢地消受。他們慢慢地走,默走,年年元宵節都這樣走。走了五百來年了,走了千年走出兩個字,叫一曆史。走了千年還走出了兩個字,叫傳統。在狂歡的燈飾下,我看到了幾千年曆史的厚重,我感到了一份神聖的感動。
不打算競選紐約市長
我們習慣了哈佛的寧和、充實。而紐約,就喜歡和初來的人開玩笑。以前我和夢溪分別來過紐約,都有人陪。今天上午,我們決定自己從哥倫比亞大學-林斯頓大學看望餘英時先生。就是說,自己坐地鐵換火車去。我在北京都不認路,出租司機我也隻能聽之任之:我的不認路沒有被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那是吉尼斯的一個疏漏。
我不停地艦,不停地問路,終箅走了漫漫長長、曲曲彎彎的路,順利下了地鐵,買到火車票,問清火車時刻,找到火車的9號站台:應該可以,喘一口氣了。但是,9號入口處隻一個向上的自動電梯,上到我這兒。我怎麼能下去,怎麼進站台呢?電梯隻上不下,我的心開始七上八下。我問旁人怎麼可以下9號站台?有人說不知道,有人說就在這兒下。從一個往上的電梯走下去?
是不是還有別的9號站台入口處?再問再問,還是說這兒:其實,記事牌上去普林斯頓的火車,還沒有打出幾號站台,所以並沒有旅擠在這兒隻是我心急,早早地在問詢處問站台號,那問詢處的先生也不知道,他為我查電腦,查出是9號。我一再看一再看那自動電梯,電梯向上又向上:夢溪說:電梯向下了!電梯向下了?他說你再看記事牌,亮出9號了。哦,原來在告訴乘客9號的同時,電梯就由向上改為向下。怪不得紐約人不著急。
紐約的朋友,叮囑我們晚上從普林斯頓回紐約時,千萬記得我們在116街,坐地鐵千萬別觸了,下一站125街不安全:朋友說,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在116街前的110街就下:那百老彙街上到深夜也熱鬧。夜間的地鐵上,有人在大喊大叫,兩個醉漢一副想尋事生非的模樣。我怕,我想起朋友的叮囑:眼睛不要看別人。夢溪說:看斜對麵那個在看書的人,她是好人。我說也不行,看任何一個人都是不禮貌的。眼睛看,看地下吧。
紐約的時代廣場,光燦輝煌,熱力四射,那是美國的象征,世界的奇觀。紐約的地鐵黑乎乎髒兮兮,那是一個最大的貧民窟,又像一個有無數爪子的巨大可怖的怪獸,繞動在紐約的地下。我想,如果我競選紐約市長,我要說,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把紐約地鐵改造到香港地鐵的水平。當然,需要很多的錢,錢的問題麼,再說。因為,因為我怕,我怕坐過116街,我怕125街,我還怕車裏的醉漢,關於競選紐約市長改造紐約地鐵的事項,待我出了地鐵再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