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釋】
[1]自業：自謀生計。[2]素：向來。[3]宦遊：離鄉在外，求官任職。[4]都亭：指臨邛城內之亭。[5]繆：通“謬”，詐，佯裝。[6]謝：拒絕。[7]家僮：私家奴隸。[8]為具：備辦酒席。[9]謝病：以病為借口推辭。[10]彊往：勉強前去。[11]一坐盡傾：在座的客人都驚羨司馬相如的風采。[12]奏：進獻。[13]鼓：彈奏。[14]相重：相互敬重。[15]琴心：指琴聲中蘊含的感情。[16]之：往；到……去。[17]從車騎：車馬跟隨在後邊。[18]甚都：很大方。[19]窺：從縫隙中偷看。[20]不得當：不能相配。[21]通：傳達。[22]亡奔：逃出卓家與相如私奔。[23]家居：家中存放之物。[24]至：極。[25]第：但、隻。[26]從：向。[27]酒舍：酒店。[28]當爐：主事賣酒。[29]著：穿。[30]保庸：雇工。[31]杜門：閉門。[32]諸公：父輩們。更：交相。[33]故：本來。倦遊：對宦遊已厭倦。
【譯文】
正好趕上梁孝王去世，相如返回故裏，家裏貧窮，沒有可以用來謀生的職業。相如平素與臨邛縣令王吉交好，王吉對他說：“長卿你長時間在外宦遊卻不稱心如意，不如過來投奔我吧。”相如就前往臨邛，住在都亭之內。臨邛令假裝很恭敬的樣子，天天去拜見相如。相如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接待他，後來就假托有病，讓隨從辭謝王吉，王吉更加謹慎肅敬了。臨邛城中有很多富人，其中卓王孫的家中有僮仆八百人，程鄭的家中也有好幾百人，兩個人於是相互商議說：“縣令家中有位貴客，我們置備酒席招待他吧。”一塊請來縣令。縣令到了之後，卓王孫的客人已經來了一百多人。到中午的時候，就派人去請司馬相如，司馬相如稱病不來，臨邛令竟然不敢進食，親自前去迎接相如，相如沒有辦法，勉強答應前往，來了之後，在座的人都傾慕相如的風采。酒菜酣飽之時，臨邛令拿著琴上前對司馬相如說：“私底下聽說長卿喜歡奏琴，希望彈奏一曲助興。”相如推讓了一下，就彈奏了一兩首曲子。當時卓王孫有個女兒，名叫卓文君，才死了丈夫不久，喜歡音樂，所以相如假裝和縣令相互敬重，其實是用琴音博取她的芳心。相如到了臨邛，侍從和車騎成群，態度雍容嫻雅，儀容大方俊秀；到了卓家赴宴，撥弄琴弦，文君偷偷地從門縫裏窺看，心裏很高興，喜歡上了相如，唯恐不能配上他。酒宴結束後，相如派人重賞文君的侍者，傳達自己的愛慕之心。文君夜裏逃出自己的家，去投奔相如，相如就和她趕著車馬返回成都。進門一看，家中空無一物，隻有四麵牆壁豎立著。卓王孫十分生氣地說道：“我女兒不成材到了極點，我不忍心殺死她，不分給她一個錢。”有的人勸說卓王孫，但他就是聽不進去。文君過了很長時間感到不愉快，說：“長卿啊，你隻要和我一同回到臨邛，向弟兄借錢就足以維持生活，哪裏至於讓自己這樣受苦呢！”相如和她一起回到臨邛，將自己的車和馬都變賣了，買了一家酒店做起了賣酒的活計，他讓卓文君親自在酒壚麵前酌酒，自己則穿上牛鼻圍裙，和奴婢、傭役一起幹雜活，在鬧市之中洗滌酒器。卓王孫聽說之後，認為這是恥辱，就閉門不出。兄弟和長輩都來勸卓王孫說：“你隻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所缺少的不是錢財啊。現在文君既然已經失身給了司馬長卿，長卿本來就厭倦宦遊，雖然家貧，但確是個可以依靠的好人才，況且又是縣令的客人，為什麼這樣看輕他呢？”卓王孫沒有辦法，分給文君僮仆一百人、錢一百萬，還有她出嫁時的衣被和財物。文君就和相如回到成都，購買田宅，成為富人。
鳳求凰
·上書武帝·
【原文】
相如口吃而善著書。常有消渴疾[1]。與卓氏婚，饒於財。其進仕宦，未嚐肯與公卿國家之事[2]，稱病閑居，不慕官爵。常從上至長楊獵[3]，是時天子方好自擊熊彘，馳逐野獸，相如上疏諫之。其辭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