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怔怔望著他,雖然震驚他的想法,但又無法將他這個念頭駁回。親手為阿錦報仇,殺了燭烈,是支撐阿茂能走到現在的所有動力,如果禁止他去,他這一生將會在悔恨中度過。
陳茂此時的心境倒很平靜,臉上反而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彤暉公主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在她嫁給我的這半年裏,無怨無悔的做著一些本不該她這樣身份做的事情。但是無論是從身份上還是情感上,我都已不是她的良配。更何況,此去征戰,遙遙無期,生死難測,我也不願再耽誤她。”
元嘉的眼中已盈盈有淚,搖搖頭,掩麵說道:“她們兩個遇見你,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彤暉和皇上那裏,我去說。”
當黎元嘉眾人再次踏進皇宮這片土地的時候,不禁感歎著世事變遷。不過月餘的時間,原本繁華喧鬧的皇宮如今卻安靜的令人窒息。雖然做過徹底的整頓清洗,但是仍能明顯的嗅出,空氣中凝結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被血跡浸染的痕跡。放眼望去,原本穿梭來去的太監宮婢,如今也隻剩寥寥幾人。
城破之後,幾乎所有活下來的女子,都遭受過侵犯。魏凰焱沒有太過於為難她們,有著位份的妃嬪,有兩條出路,一是自請出家,可在皇家寺院修行,終此一生;二是搬到皇宮西側的清涼殿居住,宮中自會一直養她終老。清涼殿雖不似冷宮那樣荒涼偏僻,但幾乎也好不到哪裏去。無論選擇哪條路,此生也就再與皇家無緣了。
黎元嘉默然不語,能逃出來,是她的幸運,她即使可憐這些女子悲慘的命運,可仍舊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站在昭陽宮門外,元嘉不禁輕輕歎息。當初宮裏隨侍的那些人,相伴三年,他們也算盡心盡責,服侍周到,事到如今,也不知還有幾個能活下來的,心裏不禁微微難過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卿雲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輕聲安慰的說道:“娘娘,我們還是進去吧,外麵風大。”
元嘉點點頭,兩人向裏走去。昭陽宮已被打掃出來,但仍能看出當初被破壞過的痕跡,雖然魏凰焱曾命人好好休整,可一來時間過於倉促,再也是因為人手不足,所以也隻能匆匆了事,隻將破損最嚴重的幾個地方仔細的休整了。
剛跨進大門,就見幾個身影匆匆奔到眼前,喜極而泣的跪在地上叩頭說道:“娘娘大安。”
元嘉定眼一看,竟是覃瑛、張順帶著幾個臉生的宮女太監。
元嘉頓時眼中也盈滿熱淚,伸手將她們一一攙扶起來,心裏激動不已,“你們都無恙?”
覃瑛拭了拭眼淚,含笑說道:“奴婢們無恙,城破之時奴婢恰恰躲進了冷宮,所以幸免於難。張順也因為奉娘娘的旨意去花園放生雪貂,也躲了起來,仗著熟悉皇宮地勢,也活了下來。”
張順低聲說道:“是,隻可惜其他的人就沒奴才這麼好命了,都死了。”他聲音哀戚,元嘉知道他在心傷自己的親兄弟張廣,此時也無法勸慰,隻得柔聲說道:“你們能好好的活下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張順扯出一個笑容,低低說了聲:“是,奴才也這麼想,娘娘先進內殿吧。”
元嘉點點頭,隨著眾人進了內殿。內殿所有的物事也都是翻新過的,當初魏凰焱賞賜下來的各種珍稀古玩、金銀衣飾,早就被人席卷一空,多寶格上重新放置了幾樣賞玩的物品,也隻能勉強算是湊湊數罷了。
元嘉默然望著殿中嶄新的一切,心裏隻覺得沉甸甸的。
這時覃瑛上前,帶著身後的幾個小宮婢給她磕了個頭,說道:“娘娘,如今宮裏人手不足,這是內務府為咱們宮裏添置的幾個新人,娘娘先見一見吧。”
那幾個小宮婢年紀都很小,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麵目也怯怯的,不敢說話,隻默默的磕了個頭。
覃瑛歎道:“如今京城外逃的人還沒有回來,就這幾個也是內務府好不容易找來的孤女,幸虧如今宮裏人少,不然還真忙不過來。”
元嘉點點頭,知道這確實是實情。如今加上皇帝在內,正經的主子也就僅剩下太後、皇貴妃元敏華、她自己、穎嬪與剛產下皇長子的珍嬪,即使加上兩個剛出生的小公主與小皇子,也就才八個人而已。她心裏淡淡的想,人少了是非也少,也並非都是壞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