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問明了事情經過,淡淡一笑,道:“兩位將軍,暫息怒火,咱們先回太原,再作計較。”
程知節道:“袁先生,救人如救火,先回太原再計較,豈不坑害了二公子嗎?”
“解鈴還需係鈴人。”袁天罡道:“李靖夫人把二公子逼到華陰,就該由李靖逼她將二公子交回大原。”
“這個……”尉遲恭道:“先生要他們夫妻反目嗎?”
袁天罡笑道:“這就要李靖作主張了,他們夫妻兩地方分離,隻怕有一年多沒見過麵了,這番變化也許會給他們夫妻一個聚晤的機會。”
“先生,你很輕鬆啊!”程知節道:“救二公子重要呢?還是李靖夫婦聚晤重要?”
袁天罡似是有很多話要說,但皺皺眉頭忍下去了。
他歎口氣,道:“虯髯客在華陰屯住了數萬甲兵,我們幾個人力量大單薄了,要救二公子宜用智取,不能力鬥。”
尉遲恭、程知節心中雖有些不以為然,但卻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袁天罡有所保留,他不能泄漏太多天機。
精奇的術法也許能補救一些事務缺失,但是逆天而行,違背自然法則,會招至更大的災難。
雖然尉遲恭、程知節心中有著不滿,也隻有稍作示意,婉轉相勸,回轉大原。
李靖聽完了事情經過,立刻引起了一腔怒火!
利用張出塵把李世民牽入華陰,其心可誅,虯髯客用意何在呢?是否想逼他們夫妻反目?
李靖不自禁油然生了幫助李世民逐鹿中原的意念。
他年紀雖輕,但胸懷博大,熟讀兵法,對喜怒情緒的控製頗有功夫。
他抑製下一腔怒意,淡淡地道:“出塵如此放肆,不知是否因受情勢逼迫?不管如何,這件事都和我李靖有關,我得去一趟華陰了。”
袁天罡道:“李靖,你和虯髯客張仲堅是義結金蘭的兄弟,應以和為貴,能忍就忍下去啊!”
“怎麼忍呐?”尉遲恭大聲道:“二公子有一個三長兩短,我們聚結的意義就全然不存在了。”
“將軍但請放心,這件事三元李靖必有一個交代,二公子如到任何傷害,我李靖必將加倍奉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尉遲恭心中有些急了,道:“敬德……敬德意思是說……我們應該盡起精銳,趕往華陰,拚一個血濺五步也要先把二公子救出來。”
李淳風道:“那不是個人的血濺五步,可能是雙方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那就白白的便宜了隋煬帝啊!”
袁天罡笑一笑,道:“對!忍忍忍,燒燒燒,燒字頭上三把火,忍字懷揣一把刀。李靖,別讓一陣怒氣衝昏了腦袋。”
李靖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承指教!走一趟華陰,勢已難免,慢不如快,我這就動身了。”
轉身舉步,飄然而去。
“敬德與君同行。”
李靖沒有回答,已經走遠了。
“袁先生!”一直坐在旁邊沒有開口的秦瓊突然道:“叔寶的傷勢已愈,願和敬德結伴先行,接應李靖。”’
“大家一起去啦!”程知節道:“最好把雲中山的三千鐵甲兵也點齊出動,華陰一戰成功,就轉往長安,一鼓作氣,成就大業,把二公子擁上皇帝的座位。”
“李侯爺呢?”袁天罡道:“就算要坐皇帝,也輪不到二公子啊!”
程知節沉吟不語了。
怎麼說呢?人倫大道,豈可胡言亂語?
李淳風插言道:“三千鐵甲兵還未訓練到功德圓滿,不宜出動,長安城也不能輕易侵犯;諸位別忘了,長安城中還有一位袁紫煙。”
“難道要坐以待斃?”柴紹道:“我們按兵不動,任令虯髯客挾持世民?”
“是坐以待機啦!”李淳風接道:“袁紫煙不會讓虯髯客得償心願,諸位將軍放開胸懷,明天隨我到雲中山去,不能延誤了三千鐵甲兵的訓練工作。”
袁天罡道:“我到華陰走一趟,順便查看一下虯髯客的真正實力。”
兩位世外高人,幾句交談,就作了決定。
一個回雲中山坐鎮練兵,一個到華陰查看故情,沒有寒著臉,頒了命令,但秦瓊、敬德等一般虎將,默然從命。
李世民受到十分的優待,被接到華山一座絕峰上洗塵接風。
那不是華山的最高主峰,但卻險峻天成。
四周壁立如削,都是懸崖,隻有一條路能通上下,峰頂有數十丈方圓的一片平地,就在那平地上建築了一座寬敞、豪華的宅院。
李世民瞄一眼大門上的金字橫匾,寫的是“華山行宮”。
時已入夜,大廳上燭光輝煌。
十二位年輕美女穿著石榴長裙,天藍襖,剪裁的窄腰裹身,凸現出女人蜂腰隆胸的美感。
虯髯客親自主持宴會。
李世民打量了這位豪勇蓋世、威名赫赫的人物。
隻見他身高九尺以上,虎背熊腰,虯髯繞頰;頭大如鬥,目似銅鈴,雙目開闔之間閃動出逼人的冷芒。
看一眼,就給人一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威脅感覺。
陪侍在宴席上的隻有四個人——
冷豔絕美的張出塵外,還有個身著道袍的中年人。
其人麵白如玉,中等身材。最特殊的是左手食指、小指上留了二寸以上的長指甲,把一個好好的人托襯得有點神秘了。
另外一個全身細衣、麵如枯木的人。
似是死了幾十年後,又還魂重生一般,坐著不說話,就像是一根古木樁子,怎麼看也找不出一點生人氣。
但宴席上的酒肴卻是山珍海味,醇美精致,是李世民的太原侯府中也難見到的珍貴之物。
虯髯客也不介紹席中人物,是一副目無餘子的架勢。他舉起酒杯,笑一笑,道:“世民老弟在太原招兵買馬,聚集了不少的江湖豪傑,如能和仲堅合而為一,配合出兵,隋王朝的一片江山不難盡入我們的掌握之中。”
入了掌握怎麼辦?
虯髯客沒說下去。
李世民也不多問,舉起酒杯,道:“借花獻佛,敬諸位一杯。”
虯髯客、道裝中年,連那不帶一點生氣的緇衣人也舉起了酒杯。
李世民給人一種不能拒絕的威儀。
張出塵也喝了,而且是一飲而盡。
虯髯客放下酒杯,道:“二公子,對在下剛才的提議如何決定,還望給張某一個答複。”
李世民舉杯沉吟,似是很難想出一些適當的措詞回答。
“大哥!”張出塵道:“既是雙方合作,就應該預作約定,如是分地而治,也要劃分一個疆界出來。”
她的聲音如黃鶯出鳴,婉轉入耳。
虯髯客哈哈一笑,道:“天無二日,國無二王,分疆而治,豈不埋下了幹戈不息之爭,二公子聰明絕世,必有良策教我。
此地高出雲表、孤絕遺世,正好給二公子一個深思長慮的機會。義妹,我們走吧!不要驚擾了二公子的思緒啊!”
“大哥!”張出塵道:“二公子和李靖情同兄弟,我牽他入華陰,至少也該多陪他一刻,大哥先走吧!小妹隨後就到。”
但虯髯客似是明白,點點頭,道:“好!你代為兄勸勸二公子,江山雖好,但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統治,出將入相,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官,小兄先走一步了。”
推杯而起,向外行去。
那身著道袍的中年人緊隨身後而去。
形如枯木的緇衣人卻靜坐不動。
“木老,請回避一下。”張出塵道:“我要向二公子探問李靖的事。”
緇衣人緩緩站起,道:“張姑娘,我回避半個時辰,夠兩位談了吧?”
他說話一字一句,每個字似都用很大力量彈出來的,好像甚是辛苦。
他不稱李夫人,而叫張姑娘,也讓李世民有些不解?難道這裏的人都不願承認李靖和張出塵的婚姻關係。
“夠了,多謝木老了。”
張出塵微笑點頭,表現出十分溫柔。
緇衣人站起身子步出大廳,揮揮手,廳中的武士、美女全都退下。沒再說話,也沒有表情,走路也走得僵硬,好像全身關節不易彎曲一般。
“二公子,你被囚禁了。”張出塵低聲道:“這裏叫一秀峰,遠離華山主峰,平常很少人跡。張仲堅看上了它的幽靜,在這裏築建了一座行宮。”
李世民無驚無懼,神情平和地點點頭,道:“固早在預料之中也。”
“我很抱歉!”張出塵道:“對不住二公子,也覺得有負李靖,張仲堅要我請你來,商量軍國大事,卻不料是請君人甕,他一向光明正大,不喜奸計,這次竟然把我也耍了!”
“世民榮幸啊!”
“我是真的抱歉。”張出塵道:“二公子竟然一句也不責備妾身,我心中更難過了。”
“虯髯客對世民動用心機,足證對世民很是重視,天下英雄唯世民是其敵手,嫂夫人不用為此耿耿於懷,需知如無嫂夫人這重關係,虯髯客就不會囚禁世民了。”
張出塵道:“所以,我慚愧呀!他對我半為兄長半為師,竟然會利用了我。”
“也數了世民的性命。”
張出塵微微一呆,道:“怎麼說啊?諷刺我,就不如罵我一頓了。”
李世民正色道:“是真的,虯髯客如非相信嫂夫人有能力牽我來此,會遣派高手把世民刺殺途中。”
張出塵想了一想,稍現笑意。
但隨又歎口氣,道:“不管怎樣,是我害了二公子。鍾木魁是負責留此監視二公子的首腦人物……”
“鍾木魁?”李世民忙道:“就是那位緇衣人了,他舉止怪異,似有奇疾,和常人大不相同啊!”
“是的,他練的是乙木神功。”張出塵道:“成就太高了,把整個的身體練成了枯木一般,看上去行動有些不便,一旦提聚功力,行動起來不但十分靈活,也威力驚人。一擊之下,能碎一塊千斤巨石,全身刀搶不入,是這裏排名第三的高手。”
“比起嫂夫人的劍術,是否稍有遜色呢?鍾木魁排名第三,哪第一、第二又是些什麼人呢?”
李世民大感興趣的問著。
“鍾木魁不怕我的馭劍術。”張出塵道:“我傷不了他,我想這就是派他監控你的原因吧!不怕我救你出去。”
她長長籲一口氣,吐出心中的憂忿,接道:“第一高手,當然就是我和李靖的結義大哥——虯髯客,第二高手你已經見過了……”
李世民接道:“那位穿著道袍、麵如白玉的人了,他的絕技又是什麼?”
張出塵道:“他自號七絕道長,是一位集多種絕技於一身的人。是虯髯客隱伏在長安附近的高手之一,我隻知道他高過鍾木魁,卻未見識過他的本領,這些人都是近一年中出現在虯髯客的身側,連李靖也不知道他們。”
李世民震動了!
他心中暗忖道:“虯髯客究竟有多少伏兵?多少高手潛伏在長安左近呢?”
“我不知如何處措了?”張出塵接道:“拚了命,恐怕也無法教你離此……”
“千萬不可,千萬不可!”李世民接過:“那會連你也身陷危境了!”
張出塵道:“這也是我苦思無策的原因,我心中雖有不滿,隻有沒有行動,還可維持個表麵和善的局麵,一旦行動失敗,妾身死不足惜,恐也將連累到二公子了。”
李世民笑一笑,道:“此言有理,一秀峰絕崖千尋,僻處群峰之中。這裏是插翅難飛呀!虯髯客似也不急於殺我了。”
張出塵點點頭,道:“是的,看樣子他似以二公子作為人質,以使追隨二公子的高人虎將,-一為他所用……”
“那就不用急急脫困了。”李世民接道:“我們有時間從長計議。”
張出塵輕歎一聲,道:“如果李靖能早日到此,合我們夫婦之力,也許能救走二公子,但不知他會不會聞訊趕來。”
李世民吞吞吐吐地道:“來是一定會來,不過福禍難料啊!”
“二公子言外有意?”張出塵道:“何不說個清楚呢?”
李世民皺起眉頭,道:“如有失言,還望嫂夫人多多原諒,不要責怪。”
“盡管請說,出塵對二公子隻有愧疚,哪裏還敢責怪。”
李世民道:“虯髯客對嫂夫人仍有些舊情難忘啊!”
張出塵的臉紅了,低下頭,帶著三分羞愧,道:“這方麵,李靖就比我敏感,他不願留在這裏,大概是早有所覺了,二公子也能觀察入微。”
“旁觀者清啊!”李世民道:“放到了自己頭上,就未必能如此明察秋毫,我曾把一件簡單明了的事處理得一塌糊塗。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遺恨?”
張出塵道:“可是說的袁寶兒,聽說她顏色冠絕一代,後宮佳麗全失色,二公子也真能狠下心舍得她呀!”
“處置失措了!”李世民道:“如今是後悔莫及,嫂夫人,虯髯客他……”
問不出口了,隻好中途打住。
但張出塵明白,似也願在李世民的麵前表達出心中的意願。
張出塵道:“還沒有越規的行動,但我已從他的眼神中發覺他心中的欲望十分強烈,他以極大的定力克製著自己。
我不知道他這種忍耐的功夫還能持續多久,二公子,很可怕呀!讓我生活得如坐針氈。過去全心練劍,還無所覺,如今是劍術有成,才感到危機四伏。李靖好狠心,丟下我一個不管了。
當年我為他,夜奔客舍,委身相就,把女人的尊嚴一把拋開,難道這一次還要我投懷送抱?”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原來嫂夫人心中還有如此的介蒂,都是夫妻了,還要計較什麼?李靖兄對嫂夫人懷衷如一,這一點世民願以生死擔保。”
張出塵有些驚喜地道:“難道他對我沒有誤會?”
“小誤會在所難免!”李世民道:“大誤會就不致於了,李靖他相信你。”
張出塵道:“我有錯,我被劍術迷住了,疏忽了作妻小的責任,隻道他修習道法會把兒女柔情看得很淡,我有此一念,誤人誤己,直到他拂袖而去,我竟然還無警覺,一直認為心係在情郎身上,他應該感覺得到啊!”
“投入得太深了,不過這也難怪。世民聽說習練上乘劍法的人,到了閉口所在,絕不許稍有分心。”
張出塵苦笑一下,道:“所以,我練成了上乘的劍法,但卻差一點失去了丈夫。我從虯髯客的雙目中發覺到欲望之光,才發覺到處境的險惡。李靖可能早就發覺了,我不懂的是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一聲。”
李世民道:“那時你對劍術迷戀正深,李靖兄就算說出來,你會相信嗎?一有爭執,就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怎麼說呢?”
“你完全沒有發覺到虯髯客的異樣情懷,就很難認同李靖的勸告,一爭執,就泄露了這個隱密了。”李世民道:“到了那種局麵,要李靖怎麼辦呢?爭吵一陣拂袖而去,還是反目動手、兵刃根見呢?都不是好結局。”
李世民沒有再說下去,但已經夠了。
張出塵領略了話中含意,聽得冷汗淋漓,雙頰似火,心中的激動已難自禁。
她緩緩的道:“我會疏於防範,被人乘虛而入,占據芳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這個下場了……”
她哭了,是那種無聲之泣。
兩行清淚,一顆接一顆地順腮而下。
李世民不再多言,再說就畫蛇添足了。
“我對不起李靖。”張出塵的聲音平靜,拭著淚痕,道:“我真的對不起他,我要向他認錯,求他原諒我,他是個聰明、專情、又偉大的丈夫,我卻是一個愚笨又自私的妻小……”
“言重了!”李世民道:“嫂夫人,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此番嫂夫人能盡去心中介蒂,李靖兄這一生就享不盡溫柔之福了。”
“嗤”的一聲,張出塵破涕為笑了,道:“二公於一番開導,使出塵重見天日,勿怪李靖能傾心相許。二公子除了王者的威嚴、氣勢令人心折之外,對人、物、事的剖析、高論,也讓人五體投地。二公子,出塵感激莫名,隻有一拜酬恩情了。”
說拜就拜,竟然真的跪了下去。
李世民伸手相扶,但將觸及張出塵的身體時,突然收了回來。
他暗忖道:如此美女,豈可以手相觸、肌膚相親?
他便急急地道:“快起來呀!再要如此,世民以後如何還敢再發謬論……”
“張姑娘!”
一個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張出塵一躍而起,道:“木老,已滿了半個時辰嗎?”
不知何時,鍾木魁手執著一根黑色手杖站在大廳門外。
“也許不到!”鍾木魁道:“但也相差不遠,如非大王飛令上山,傳召張姑娘下山議事,木魁再多給兩位一些時間,有何不可呢?”
張出塵道:“哦!大哥有令傳召,二公子!恕我不奉陪了。”
“不敢當,不敢當!”李世民道:“嫂夫人多多珍重,事務繁忙,就不用多來探望我了。”
張出塵淡淡一笑,道:“有木老照顧,二公子安全可保無慮。”
飛身一躍,像一隻大鳥般直向廳外飛射而出。
“二公子!”鍾木魁道:“張姑娘的話半真半假,二公子不可全信呢!”
“怎麼說呢?”李世民淡淡一笑,道:“木老可否說的明白一些?”
鍾木魁道:“好!二公子既不明弦外之音,老夫就說清楚了。
若是有人想來刺殺二公子,有老夫擋關,自可保安全無慮。
但如有人想教二公子離開此地,二公子就要多想想了,老夫奉到的令諭是一有逃走的行動就格殺勿論。”
這是正式的警告,說明了逃走必殺。
李世民呆呆出神。
正在忖思之間,傳來了輕巧的步履之聲!
一個石榴長裙、藍上衣、梳著兩條大辮子的姑娘,提著一盞宮燈,行了進來。
那姑娘笑道:“為了不驚擾二公子的思慮,婢子們奉命全都搬了出去。這裏除了大廳、廚廁之外,還有十二房大小不同的臥室,一大間滿架存書的書房,二公子都可以隨時使用。”
“那是說這座華山行館之中隻有我一人。”李世民道:“炊食洗刷也要自理嗎?”
“二公子是貴賓,那能慢怠。”女婢笑道:“灑掃廳房,自有我們打理,三餐飲食我們會按時送上。二公子,侍候你的女婢歌姬加起來有十八個人,也都是這座宮的人。你喜歡,可以宣她們為君侍寢。
這裏叫‘華山行宮’,不是‘華山行館’,本是大王養息、靜思之所,現在全由二公子一人享受了。”
李世民暗暗忖道:聽口氣,這丫頭似是這裏的歌姬女婢的班頭,想探得一些內情、消息,要放下身份拉下臉皮才行。
定了主意,笑了笑,道:“侍寢的人也包括你姑娘在內了!”
那女婢似是未料到有此一問,怔住了。
她沉吟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在十八名歌姬、侍婢中,妾婢的姿色最不養眼,二公子應該不會選中妾婢才對。”
李世民忖道:“這是她最大的脆弱之處.這丫頭早已心有所屬,我如籍故給他一些壓力,可能會逼出一些什麼?收放之間就可能有所收獲了。”
李世民隨即微笑道:“情人眼裏出西施啊!太原侯府之中也養了一批接待貴賓的歌姬女侍,有南國佳麗,也有北地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