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穀主夫人,不是誕下蒼琅時,難產而死的嗎?

“那可不!雖然這事已成秘辛,鮮少有人提起,但不代表沒人知道。蒼琅啊,身份比之那賤種,也算不得多光鮮。”

“穀主荒唐也不是也一兩天了,隻是誰能想到呢,他平日裏總帶在身邊百般偏愛的小徒弟,私下裏,卻是他嬌養在夫人眼皮子底下的姘頭!”

“哼!夫人當時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生大師兄時落了病根,不宜再有孕,見穀主對小徒弟偏愛,便也愛屋及烏把那姑娘當親女兒看。結果卻大白天撞破兩人醜事,親眼見到他們顛鸞倒鳳!”

“夫人一時氣急攻心,吐了血,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過一年便抑鬱而終。”

“也正是這一年,姘頭抓住機會生下了蒼琅,以為夫人死了,就能借子上位。卻不想穀主心裏分得極清,情誼不假,但她的存在是醜聞、上不得台麵也不假!不僅不給她名分,反而將蒼琅抱走,記在了夫人名下。”

“真薄情啊,三言兩語,夫人閉門養病,就成了秘密生子。抑鬱而終,成了難產而死。那姘頭上位不成一直鬧,沒多久也惹了穀主厭棄,被趕出穀去。”

“可恩怨真的就那麼結束了嗎?當時大師兄已是記事的年紀!年幼喪母之恨,如何能了?母債子償,天經地義!待大師兄掌權,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蒼琅!”

“搞不好,蒼琅會死在那賤種的前頭……也說不定。”

有趣,有趣。

蒼蕪麵上多了幾分興味。

連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翻出來說給她聽。

看來蒼琅是真的下了血本。

然後呢?

叫她憂慮自己未來的同時,共情他,心疼他之後——

他希望她怎麼做?

藥瓶在她指間轉著圈兒,忽的,她手一鬆。

砰。

藥瓶滾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一響,薄薄的瓷片碎開,避寒丹滾了一地。

偷聽到了重要的事情,當然要被發現啊。

隻可惜了這好好的丹藥。

不過沒關係,過了這兩日,也用不上了。

聽到瓷器碎裂聲,外邊竊竊私語的兩人互相對了個眼神。

隨即一人故意厲聲嗬斥:“誰?!”

“大驚小怪什麼,是鬆鼠落了兩顆榛子罷了。”

“是嗎?”

“誒呀,那賤種除了有個好靈根,跟肉體凡胎沒什麼區別,離這麼遠,她還能聽見不成?”

“哼!就是她聽見了我也不怕!就她那風一吹都能摔三個跟頭的身體,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兩個人,她能做什麼?”

“哈哈,別貧了,藥也采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隨後腳步聲遠去,但仍能聽見那人意猶未盡的嘟噥。

“我要是她,就去調配一瓶無解的劇毒,待壽宴時闖進去,當著所有弟子的麵,逼穀主重新選擇繼承人,否則就服毒,把這滿身血液全部汙染!”

“哈哈,別開玩笑了,她哪會製什麼毒。不過,藥師穀的榮光的確離不開她的血,她要是真這麼做了,穀主就算是為了顧全大局,也肯定會妥協的……”

蒼蕪唇邊泛起笑意,清澈的眸子裏閃爍著細碎星光。

原來如此。

製毒麼。

毒草是滿山都有,可製毒的法子,從哪裏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