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醉香閣待客廳。

“你說……你要買下奴隸九號?”

管事身後的幾個侍從麵麵相覷,再看向眼前這戴著帷帽的白衣女子時,多少帶了嘲弄的意味。

管事不緊不慢地飲了口茶,笑:

“這位客人,我雖隻是個小小管事,時間也是十分珍貴的,可沒空陪您酒後逗悶子。”

“我並非在說玩笑話。”

蒼蕪身上的酒味很重,語氣卻很平靜。

“哈?這九號,可是我們鬥獸場的鎮場之寶!前前後後多少高門顯赫,為了看他一場鬥獸,不遠萬裏來到綺夢都!”

說著,他斜睨她一眼,語氣揶揄:

“你想贖他,沒個幾百萬,可下不來事兒。”

蒼蕪點頭,扯下乾坤袋放在桌上平推過去。

“一百五十萬。”

貨真價實的一百五十萬。

方才在賭場贏的,加上本金,一共這麼多,都在這裏了。

管事一愣,似是沒想到她真能拿出這麼多靈石。侍從湊到他耳邊低語兩句,他才露出了然的笑。

“原來如此,看來這位客人方才在賭場贏了不少。真真是好運氣。”

一百五十萬,那可不是小數目。

雖然來綺夢都的,大多都非富即貴,但能隨隨便便拿出這個數的,也屈指可數。

五六萬,世家子水平。

幾十萬,則是拿命賺快錢的散修,喪心病狂的賭徒,或者中等宗門的掌權人物。

百萬,要麼是世家家主,要麼是活了千百年家底豐厚的老怪物,要麼……就是某個大宗門內的坐山人物。這些人,出行有隨侍,說話靠通傳,從不輕易露麵。

且境界,至少合體期以上。

到了百萬階層的客人,通常都是他們老板親自接待。

他一個管事,是搭不上邊的。

但眼前的蒼蕪,不過一個小小築基,衣著樸素,獨身前來,雖戴了帷帽,但聽聲音與說話的語氣,便也知年輕得很。

倒讓他不知如何判斷了。

罷了,且讓他先會上一會。

“隻是客人前腳剛贏了我們鬥獸場的靈石,後腳便想贖走我們鬥獸場的金字招牌。這樣做事,怕不體麵吧?”

蒼蕪笑了。

隻是那帷帽下那雙眼睛,幽深如墨,看不到一絲情緒。

這樣的神情,還是在三年前出現過。

“管事平日都拿欺負小姑娘的路數,來對待客人嗎?”

她語氣幽幽,有點似笑非笑的意味,卻莫名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與方才謙遜守禮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管事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還是強撐著繼續說道:

“那我就直說了,一百五十萬,不夠。”

“哦?”

她一個單音節,便再次奪回主動權。

管事提高聲音,仿佛這樣就能找回自己短了半截的氣勢:

“凡九號上場的賭局,一場的抽水便達十萬。且還不算當日賣出的酒水靈食,客棧營收,以及樓上姑娘們多出來的業績。”

“一百五十萬,也不過是叫九號打十場,便能創造出的價值。但後麵還有十一場,十二場……我們醉香閣,怎會做虧本買賣?”

蒼蕪端起桌上的茶水,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若他下一場就遭妖獸拆吃入腹了呢?”

“據我所知,為了使九號上場的鬥獸賽持續受到矚目,每次你們都會給他安排比上次更厲害的妖獸。但這次的四階人麵蜈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