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
煉藥師或煉丹師,皆歸為藥師。
但一般自稱藥師的,都是獨掌治愈之力的那一支。因為不論是治愈,還是煉丹煉藥,都在他們能力之中,無需特意區分。
蒼蕪點頭,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
“我知道,在您的鬥獸場,妖獸與奴隸都是消耗品。但奴隸常有,能馴服、且勇猛善戰的妖獸卻不常有。”
的確。
沒人喜歡看奴隸殺兔子。
那樣的鮮血毫無意義。
所以鬥獸場抓來的妖獸,都是攻擊性極強的。
但攻擊性強的妖獸,大多都是硬骨頭。
寧願在地牢裏把自己活活撞死、把腦漿和血糊滿一牆,都不願被圈禁。
最後能安排上賽場的少之又少。
而隻要上了賽場,就會死,會流血。
可妖獸不是人,受傷了也不會配合治療,遂注定每一場都是損耗。
就像今日戰敗慘遭劈成兩半的人麵蜈蚣,上場時,也是負傷的。
不然一隻四階妖獸,遠勝元嬰境的實力,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死在一個金丹手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幫我治療妖獸?隻為了救一個奴隸?若是這樣,我倒不是不能考慮……”
“不。”
蒼蕪直接否認。
“我隻幫您治這一次。”
醉香閣老板皺眉,一次?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請一個高境界藥師過來將他關押的所有妖獸全都治療一遍,也不過需要十來萬,且不說以她這點微薄修為,治完這一圈需要多久——
她憑什麼認為她治的這一次,就能抵五百萬?
正欲開口,就聽她話鋒一轉,繼續道:
“但是……我有一種藥,可以讓妖獸乖乖聽話。”
半晌,廳內才響起醉香閣老板頗有興味的聲音。
“成交。”
……
天將蒙蒙亮,交易順利完成。
蒼蕪靈力透支嚴重,走出地牢時,幾乎都要站立不穩。
醉香閣老板將她穩穩扶住。
“方才不是厲害得很?”
能遊刃有餘跟他談判,還能在短時間內談判成功的,也不多見。
蒼蕪揮開他的手,語氣冷淡。
“形勢所迫罷了。”
她現在頭重腳輕不爽得很,體內的毒更是趁虛而入瘋狂叫囂,煩得她想刀人,根本沒有半分心情跟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好意被拒絕,老板也不生氣,隻喚了侍女來,將人重新扶回待客廳。
進了門,他沒吩咐掌燈,隻莫名沉默了一會兒,問:
“你想要的,當真隻有贖走九號?”
言下之意,你幫了我大忙,完全可以要求更有價值的東西。
“我以為我們已經事先說得很清楚。”
蒼蕪咽了顆回靈丹,坐在椅子上閉眼調息。
言語間盡是壓抑的煩躁。
“我知道。但容我提醒你一句,九號的攻擊性並不比妖獸低,鬆了鐵鏈,恐會噬主。”
他說這話時,一直緊盯著蒼蕪的表情,確認沒有任何異樣之後,才鬆口,扭頭吩咐:“將九號帶過來。”
“是。”
少頃,廳外響起沉重發澀軲轆聲。
有什麼被侍從們推進來,一路推到了大廳中央。
鑰匙被隨意拋在桌上,發出清脆一響。
“好了,既然交易已經完成,我便不打擾客人與奴隸聯絡感情了。再會。”
言罷,醉香閣老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蒼蕪睫毛顫了顫,直到調息過一輪,感覺感受些了,才終於睜開眼。
那蓋著紅布的巨大囚籠,就這樣安靜地,立在窗子透進來的黎明光影中。
她掩去眸中翻湧的情緒,一步步走過去,站到籠子前,抬手捏住了紅布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