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實際上,如果亞洲人問我“歐洲是什麼”,那麼我一定回答說:
歐洲是一塊完全被前所未聞和無法相信的幻想所支配的大陸,這個幻想告訴我們,人的出生是他的絕對開端,他是從無中被創造出來的。
從根本上看,撇開兩方麵的神話不談,佛陀的輪回和涅槃與奧古斯丁的兩城說是一樣的,奧古斯丁的兩城說把這世界分為兩個城,即世俗之城和上帝之城。
在基督教中,魔鬼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是盡善盡美、全知全能的上帝的平衡力量!如果不把魔鬼當作一切罪惡的來源,就無法了解充滿世界的無法估計的罪惡到底從哪裏來。由於理性主義派已經揚棄魔鬼的觀念,所以由此而在另一方產生的不利之處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顯。
這可能早已預料到,事實上也確為正統教會預料到。因為,當你從大廈中抽去一根柱子,不可能不危及其他柱子。這點也證實了別處所產生的看法,即耶和華乃祆教中善之神的化身,而撒旦則為祆教中惡之神的化身,善之神和惡之神是不能相離的。可是,善之神又是因陀羅的化身。
基督教有一特別不利之處,即它與其他宗教不同,不是純粹的學說,而是曆史,是一連串事件,是許多人的行動和遭遇以及一堆事實。構成基督教教條信仰的就是這種曆史事實。
基督教的另一種基本錯誤是用不自然的方式把人類與人類所屬的動物界分開,隻認為人類才有價值,把其他動物看作“物”。這個錯誤是所謂“從無中創造”的結果,此後,在《聖經·創世記》第1章和第2章中,造物主把一切動物隻看作物,根本沒有善待動物,即使一個賣狗的人與自己的狗分手時也會有惜別之意,可是造物主卻不善待動物,把動物完全交給人類,讓人類來支配它們。在第2章中,造物主繼續指定人類為動物命名,這又是動物完全依賴人類,根本沒有任何權利的象征。
實際上,我們可以說,人是大地的魔鬼,而動物則是受苦的靈魂。這是伊甸園那一幕的結果。因為一般大眾隻能借助強力或宗教來控製,而在這裏,基督教使我們羞居困境之中。我從可靠方麵獲知,當動物保護協會要求某位新教牧師講道以反對虐待動物時,這位牧師回答說,盡管這是世界上最好的事,可是他不能這樣做,因為在他的宗教中找不到根據。這個人的確是誠實的,也是對的。
當我還在格丁根讀書時,布魯門巴哈非常嚴肅地給我們描述活體解剖的恐怖情形,並且告訴我們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不過活體解剖的機會不多,即使有,也是為了那些可以帶來直接好處的重要實驗。即使如此,也必須盡可能公開實行,以便使科學祭壇上的殘忍犧牲盡可能得到最大的效用。
可是,今天卻不同,每個小小的醫學人員都以為自己有權在刑房(實驗室)以最殘忍的方式折磨動物以便確定某些問題的答案,其實這些答案早已寫在書中了,隻是他們無知也懶得去翻閱罷了。
我們要特別提到巴布拉在紐倫堡所做的令人憎惡的事:故意把兩隻老鼠餓死!後來又在“人類和脊椎動物大腦比較實驗”中對大家描述這件事,好像他做得很對似的。他這樣做隻是為了從事一項根本無益的實驗,看看饑餓會不會在大腦的化學成分中產生明顯的變化,這是為了科學嗎?難道這些拿著手術刀的人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首先是人然後才是化學家嗎?當你知道自己把無害的動物鎖起來讓它慢慢餓死,你會睡得安穩嗎?你不會在半夜爬起來大叫嗎?
顯然,猶太人對自然的看法尤其是對動物的看法,現在應該在歐洲壽終正寢了。我們應該承認,永恒者不但存在於人類身上,也存在於所有動物身上,因此我們也要照顧和考慮動物。我們一定是眼睛瞎了耳朵聾了,否則為什麼不知道動物在本質上和我們有某些相似呢?人與動物不同的地方隻在於偶然因素方麵,即理智方麵;而不在實體方麵,即意誌方麵。
火車發明以後,為人類帶來的最大益處,是免得千千萬萬可憐的馱馬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