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終於鬆了口氣,這個人來了就好了,起碼他的臉不用丟了。
來的當然是薑源流,隻見他漆黑的衣服上還有大片的血跡,蒼白的手上虎口也已經裂開,血也已經幹了。他的醜陋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薄紗,眉宇之間說不出的疲倦。
疲倦的令人心疼,但是他站在這裏,什麼就都有了。
刀光在薑源流身上,他整個人就像一把刀,散發出的氣勢吹的路上的落葉飄飛,秋風好像比冬天的冷風更加凜冽,刀光似吐未吐,像是隨時都要迸發而出。
黑衣少年不動,他也不動,也不說話。
時間靜止了,李園也安靜了下來,感受到這種安靜,白衣金領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狐疑的看了過去,這一看,他先是一驚,然後鬆了口氣,笑了起來,他笑著看向李美,李美也正在對他笑。然後李美從飛簷走到瓦上,走到屋脊上坐下,像屍體一樣的躺在了屋脊上睡了。
“有意思。”白衣金領少年轉過頭,表情又變成了凝重,靜靜的看著底下的對峙。
傳說中兩個李園裏最能打的人出現了,他們都應該高興。
黑衣矮個的少年也很高興,隻不過現在他已經被薑源流占了先機,連動都不能動,隻要他動一下,他就毫無疑問的被一刀斬為兩半。
他再想辦法,薑源流卻在祈禱他能趕緊動一下,因為他也很不好,與皇家書院幾大高手之一的伊索一戰,十字絕命出手華麗,他拚死一刀破了伊索的絕招,刀光將伊索劈傷而走,而他也順利的突破到宗師境界,這麼多天玩命的苦修終於沒有白費。
現在最要緊的是立刻打坐調息,恢複元氣,他空有氣勢,卻無實質性宗師的手段。
氣勢也足夠嚇唬人了,試問整個大漢朝,能在這個年紀達到總是級別的少年有幾個?
矮個子青年突然笑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起來,看著肖青的臉突然問道:“你站在我身後,這場決鬥不公平。”
薑源流道:“你說什麼?”
矮個子青年道:“我說,你有刀客的傲骨,你應該和我公平一戰,我叫董習,你應該聽說過我。”
薑源流道:“我聽說過,白鹿書院幾大學生高手之一,你有高手的風範,我為什麼要和你公平一戰?”
這話可不像薑源流說的,要是換做以前,薑源流願意公平一戰,因為那是尊嚴。
現在不是,先不說他跟李美混了幾天變得聰明了,就這件事看來,並非是公平一戰就能解決的,伊索告訴他的話已經說明一切。
這是要用血來回答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黑衣少年說話的時候,冷汗也已經浸濕了後背,現在他實在沒辦法,隻好丟一些麵子了,他冷道:“上麵的那位,你還想看著嗎?”
“你少說廢話,你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讓我來!”大殿的屋頂突然響起慵懶的一句話,薑源流心裏一沉,就在這時麵前的黑衣少年突然閃開,刀光突起,這是慣性,薑源流緊繃的神經終於出現漏洞。
肖青閉上了眼等死,這一刀他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
“自己人殺自己人,傳出去一定是個笑話。”黑衣少年早已邁步欺身到薑源流的身旁,拳頭結結實實的往薑源流身上轟去。
很簡單,就看薑源流如何選擇。
努力將這一刀化解;亦或者放任不管,任由刀光殺了肖青,他出刀抵抗黑衣少年的攻擊。
薑源流選擇第二種,他出刀,黑衣少年一個閃身躲開,僅僅退後兩步,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可怕的刀!可怕的人!
他竟然在出刀抵擋的同時也收了那道刀光,刀收發自如,再不像以前的薑源流,出刀就要見血。
他的可怕不在於對於大多數人,而是對於他本身,戰勝自己,就是進步。
薑源流不能在耽誤時間,無論大殿頂上的人再怎麼厲害,他都不管了,隻要解決了這個人,他也就算盡全力了。
刀光起,黑衣少年又是倉惶躲避,他發現他竟然看不透薑源流的刀法,也就找不出刀的缺點。因為刀光就是刀,刀也就是致密的刀光,一點缺點都沒有,簡直堪稱完美一刀。
既然無法破刀光,所幸拚一拚了。
黑衣少年步法也相當精妙,連連避開別人都無法避開的刀光,拳拳都打到薑源流身上,卻隻能讓他停頓,無法阻止刀光,他就像個刺蝟,渾身上下到處都可能出現刀光,他像是要一口氣將他的元氣耗盡一樣,這是大忌!
惜字如刀,惜刀如命的他為什麼要發出這些毫無意義的刀光,他想幹什麼!
正當所有人都不解的時候,薑源流的表情也就在這個時候變了,嘴角突然流出了血,臉上醬紫,突然噴出了一口血,雙臂平伸,重重的砸倒在地,就在他倒在地上的同時,他身上中拳的地方一陣陣炸響,骨頭斷裂的聲音也隱約傳來,整個人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