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其二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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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愜與內侍總管走後,顏珣著人將那跪倒在地的侍女扶起,又叮囑將其好生照看,便推著蕭月白回了拂雨殿去。

拂雨殿殿前的曠地之上立著八個侍衛、兩個衙役、藥鋪掌櫃與夥計以及劉氏夫婦諸人,八個侍衛未得命令,身姿筆直地候在原地,齊整地站立著,不敢稍離,兩個衙役略現倦色,而餘下四人已然被曬得東倒西歪。

時近白露,炎熱未消,現下恰是未時,正是一日之中最為炎熱的時辰,從上傾灑下來的光線密密麻麻的,無處不在,又甚是刺目,直逼得人幾乎掀不開眼瞼來。拂雨殿殿前空曠一片,眾人立在中央,無處可遮蔭,整片曠地好似一個巨大的蒸籠將在場眾人圍困在其中,折磨得他們無一不大汗淋漓,麵頰通紅,腳底火燙,身體中的血液幾乎要越過皮肉蒸騰了去。

顏珣擺擺手令八個侍衛各自散去,而後便徑直往裏頭走去,並不理會餘下諸人。

兩個衙役按周愜的吩咐看顧這四人,未得周愜命令隻得在烈日底下苦熬著,見顏珣不予理會,其中一人望了眼年事已高、搖搖欲墜的劉氏夫婦,大著膽子道“二殿下,我們周大人”

其中那老婦已被曬得頭腦昏沉,但一見到顏珣的麵容,她登時清醒了過來,衝上前去,一把抓了顏珣的手,哭嚎道“你快把我兒還來”

老婦哭得久了,聲音沙啞幹澀,聽不分明,她的手更卻是如同枯枝一般死死地鉗住了顏珣的手腕子。

顏珣手腕生疼,卻懶得同她分辨,僅淡淡地朝倆衙役道“你們家大人查案去了,怕是顧不得你們幾人。”

罷,他便要甩開手去,可還未待他還有所動作,卻有肉體墜地之聲乍響,他循聲望去,隻見那老翁已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婦不甘地狠狠瞪了顏珣一眼,這才急急地鬆開了手,腳步蹣跚著慌忙將老翁扶起,輕拍著他的麵頰,連聲道“老伴,老伴,你快醒醒

顏珣掃了眼劉氏夫婦,麵無表情地又要往裏頭走去。

卻是蕭月白出言道“諸位不若進殿內歇息罷。”

眾人見蕭月白麵容和善、溫軟,道過謝之後,便互相攙扶著進了殿內。

蕭月白又囑咐侍女送些涼茶以及解暑藥與眾人,才由著顏珣將他推進了內室去。

一進得內室,顏珣便將門關嚴實了,隨後垂首望著蕭月白道“先生,輪椅坐著不舒適罷我抱你去軟榻可好”

蕭月白含笑道“好罷,勞煩殿下了。”

他甫伸手勾住顏珣的後頸,顏珣便順勢攬住了他的腰身,將他一把抱起,蕭月白的吐息堪堪灑在顏珣脖頸處,激得那一片肌膚灼熱難當,隨即宛若被柔軟的羽毛騷弄著似的,稍稍有些發癢。

顏珣心下莫名悸動,直欲與蕭月白再親近些,因而將蕭月白放在軟榻之上後,他便撲到蕭月白懷中,以額頭蹭了蹭蕭月白的鎖骨處,低低地喚了聲“先生”

蕭月白輕撫著顏珣的額發,莞爾笑道“殿下,你怎地這樣愛撒嬌”

顏珣仰首凝望著蕭月白,怯生生地道“我隻對先生撒嬌,先生可會嫌棄我”

顏珣這一句催得蕭月白渾身緊繃,繼而心髒大動,麵生紅暈,一雙桃花眼中仿若在驟然間綻出了千萬簇灼灼桃花來,滿是惑人的光華。

蕭月白抬手拭去蕭月白額上的細汗,滿心歡喜地道“殿下若是對旁人撒嬌,我才會嫌棄殿下。”

“我才不會對旁人撒嬌,隻先生一人便已足夠。”顏珣伏在蕭月白心口之上,雙耳被蕭月白皮肉下的髒器撞擊著,覺察到蕭月白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他半闔著眼,心下甚是安心,猶如貓兒一般,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須臾之後,方壓低聲音道“我識得那具屍身。”

蕭月白略略吃了一驚“是誰”

“十之八九便是在皇兄身旁伺候之人,我不知他的姓名,但卻記得他虎口處有一道傷疤。”顏珣回憶道,“那傷疤呈長條形,與那屍身一致,那人身形也與屍身差不多。”

蕭月白本想那你為甚麼適才不將此事告知周愜,但立刻回過了味來,若是經由顏珣之口告知了周愜,周愜原就對顏珣心存疑惑,恐怕周愜會懷疑這內侍之死與顏珣有幹係罷,不如任憑周愜自己去查。

“周愜帶來的四人其中倆人是藥鋪之人,餘下倆人是劉垣的父母,我不知其中端倪,但由方才瞧來,他們應當見過拂雨殿中內侍,但他們見過的內侍卻不在拂雨殿八個內侍之中,顯然他們所見之內侍是由旁人假扮的。這屍身既是在太子殿下身旁伺候之人,想來便是為太子殿下所殺,太子殿下殺了人,將屍身丟入鯉魚池之中,又故意留下拂雨殿的令牌,是要引導周愜將這屍身認作拂雨殿內侍,嫁禍於你麼”蕭月白沉吟道,“但他既然毀去屍身容貌,便證明這屍身並非當時假扮拂雨殿內侍之人,若是如此又何必要殺倘若一定要殺,為甚麼不是將當時假扮之人殺了”

顏珣曾一度懷疑過三皇弟顏玘,但適才一見那具屍身,便知曉太子顏璵遭投毒一案隻怕是從頭到尾是其自己做的一出戲,聽得蕭月白這席話,他搖首道“倘若我是皇兄,我定然不會這樣做,縱然是毀去了容貌,不過是多費些時候便能查清其來曆,到時被周愜查明身旁之人平白慘死在鯉魚池,又身懷拂雨殿的令牌,不是無端惹人懷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