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夜闌抬起醒酒器,將紅酒倒入紅酒杯裏,說:“姑父姑母嚐嚐,這個紅酒味道比較柔。”
曲滿雲喝了一口,說:“還行吧。”
菜很快就上桌了,麵對於美食,曲椴月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
“這什麼爛牛肉!”曲滿雲奮力切著牛排,刀叉磨在白骨瓷盤上吱吱作響。
溫夜闌放下刀叉,伸手道:“要不我來幫您吧。”
曲滿雲臉色稍霽,把盤子遞過去。
他執起刀叉的模樣也是極其好看的,不同於煮茶潑墨的長竹之姿,是一種貴族的優雅。
他一邊切著一邊對曲滿雲說:“這種牛排的八分熟不像我們平常吃的那樣,需要順著紋路切……”
不過兩分鍾,他就已經把牛排切成剛好適合入口的小塊,放到曲滿雲麵前。
一頓吃下來,幾個人的說話聲寥寥,主食之後曲滿雲又叫了一份甜點。
“今天請您們吃飯,主要是想見個麵,謝謝你們這些年對月兒的照顧。”溫夜闌笑著說,用餐巾給曲椴月拭去嘴角的甜汁,可望向對麵時眼裏的笑意卻是浮在表麵。
他這話,倒像是在宣誓所有權,曲椴月聽得一愣。
程弘皺了皺眉,何嚐聽不懂溫夜闌的意思,沒有吭聲。
曲滿雲反而順著話說:“你知道就好,椴月啊可是我們寵著長大的,什麼好吃的她都是拿的先一份,景雲都比不上,這突然就談戀愛了,我都舍不得……”
她那故作憐惜的姿態曲椴月看在眼裏,忍不住冷哼一聲,扯了扯溫夜闌的袖子。
溫夜闌握住她的手,悄聲與她十指相扣,對曲滿雲說:“我知道月兒是你們養大的,月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即使獨立之後也時常會彙錢過去……而我在今年就會和她結婚,這些事當然得讓我來才對。”
他說著,從口袋拿出一張存折,放到桌上。
“這是?”曲滿雲努力按壓著眼裏的興奮。
“這是感謝你們對月兒的多年養育之恩,我是她未來的丈夫,應該替她還。”溫夜闌又拿出一張壓在上麵,“這一張,是聘禮。”
曲椴月完全沒想到他準備了這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感受到溫夜闌握住自己的手動了動,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真的啊?”曲滿雲奪過存折,翻看到存折的數字時眼睛都直了,片刻後把存折合上,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笑著說,“溫老師太客氣了,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錢……”
“這錢您就收下吧。”溫夜闌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我隻是想報答你們的恩情,不過……”
他眼底劃過冷冷的芒光:“這之後,月兒就和程家互不相欠了。”
三人都當場愕然。
曲椴月自然知道溫夜闌是認真的,她凝視著他堅定又不容置喙的側臉,心裏泛起了一陣陣苦澀,那苦澀直達眼眶,化成溫熱的液體。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曲滿雲悻悻笑道,“就這麼點錢就想兩不相欠?你以為我曲滿雲是這麼好打發的?我辛辛苦苦養她這麼多年,供她吃供她喝,就這點錢……好你個曲椴月,你就是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站起來,居然失去了一直端著的儀態,想要去抓曲椴月。
溫夜闌早有防備,將曲椴月護在自己身後。
“夠了!”
一聲怒吼炸響在包廂,惹得廂外侍應生都側目。
一直保持著憨厚的笑容的程弘此時目露紅光,他喘著氣,拽回張牙舞爪的曲滿雲,大力把她甩回凳子上。
曲滿雲愣了一秒,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哭喊起來:“程弘!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我給我閉嘴!我一直沉默不代表我是默認的!我也有脾氣,你還嫌不夠丟人?”程弘一反往常的態度起了很大的威懾性,曲滿雲直接就被他給說得話也說不出,隻敢低聲嗚咽。
程弘見她老實了,又去搶她死攥在手裏的存折,將其丟在桌上,冷冷道:“溫老師,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還是收回去吧。雖然這些年我一直把賤內苛待椴月看在眼裏,都沒有阻止過,但不代表我能做到心中無愧地收下這筆錢,其實……還是我們程家對不起椴月。”
最後一句他是對著曲椴月說的,那眼裏的愧疚像是有實質一般。
“以後就別再往卡裏打錢了,對不起。”
說完,他生生把曲滿雲拉起來,往門外走,又停了停說:
“溫老師,以後椴月就交給你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