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羅先珂在北京逗留了相當長的時間,做詩,演講,教授世界語,參加音樂演奏會,不僅唱歌,還拿出六弦琴來彈奏,彈奏那種略帶感傷的調子,要以此來激發起中國人的覺醒。他第二次來中國時,北京大學請他講課,他將中國人與日本人進行比較,他說,中國人洋溢著濃厚的人情味,日本人卻是呆板而冷酷。他曾到過日本,在日本一登岸便遭到日本官廳的拒絕,日本警察不僅搜查他的身上和行囊,而且對他十分粗暴,還給了他難堪和人格侮辱,那是因為在日本人眼中已經沒有別的人類存在了。他來到中國,雖然也要經過警察的檢查,但警察不但沒有橫暴行為,而且還表示同情地悄聲說:“他是個瞎子,我們別太那個了。”因此,他認為,中國人隻要覺醒起來,很容易得到助力,因為中國人能以同情給他人。
一次,魯迅陪同愛羅先珂到北京女師大去演講。演講結束以後,學校準備了茶點招待。在座的學生和教職員熱情地圍過來問他這樣那樣的問題。他筆直地坐在那裏,不吃點心,也不喝茶。一位女教師勸他喝點茶,他拘謹地說:“謝謝!”仍舊直挺挺地坐在那裏。回到家裏,魯迅問他:“今天學校裏預備的點心,都是你平常非常喜歡吃的,你為什麼不動手呢?”他回答說:“那裏不是有女人麼?”瞧,他在女人麵前連吃東西都不敢。原來,他在日本的時候,愛過一個日本寡婦,每天給那個女人送詩篇,可是和那個女人相見之後,他什麼話都不敢說了。結果吹了。從此,他就怕女人了。他就是這樣一個感情脆弱的人。
“寂寞呀,寂寞呀,好似住在沙漠裏似的,這回我非回國不可了!”長期在外,想自己的故鄉,這是可以理解的。他說要回到俄國去,可是,他離開中國以後,並沒有回到俄國去,因為他的心靈很脆弱,經受不起俄國的大風暴,不敢正視俄國的革命力量。他想借助於世界語的傳播,助成他的“烏托邦”理想的實現。他的“烏托邦”的理想是主張用和平的方式建立新世界,然而,在俄國,反動勢力在向共產黨反攻倒算,共產黨當然要用武力消滅敵人,他卻不讚成他的國家的共產黨的做法。所以,他隻能到處流浪。
魯迅結識了愛羅先珂,很喜愛他的作品。為了將他的作品介紹給中國的孩子們,先後翻譯了童話作品《愛羅先珂童話集》和童話劇《桃色的雲》。愛羅先珂給魯迅留下了美好的印象,魯迅寫了一篇《鴨的喜劇》,發表在1922年12月上海《婦女雜誌》第8卷第12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