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自由談風月(1 / 2)

1933年1月31日,魯迅給《申報》副刊《自由談》寫了一篇雜文《崇實》,署名“何家幹”,從此開始“平均每月八九篇”地給《自由談》副刊寫“自由談”的雜文。在國民黨反動派黑暗統治的上海,是不可能有言論的自由的,“自由”當然不過是一句反話。“事實常沒有字麵這麼好看。例如這《自由談》,其實是不自由的,現在叫作《自由談》,總算我們是這麼自由地在這裏談著。”(《偽自由書·崇實》)

《申報》是上海頗有名氣和影響的報紙。不過,魯迅以前倒從來沒有給它投過稿,也沒有想到過給它投稿。頭年年底,鬱達夫告訴魯迅,《自由談》的編輯黎烈文是剛從法國回來的,人生地不熟的集不起稿件來,請魯迅為《自由談》寫幾篇稿子。魯迅“漫應之曰:那是可以的。”一是為了朋友的交情,二是為了向人們呐喊,魯迅便開始給《自由談》寫稿子。魯迅筆鋒犀利,一篇篇雜文切中時弊,恰似匕首投槍向黑暗的社會刺去,一篇篇文章替廣大人民群眾說話,自然受到廣大讀者的熱烈歡迎。

在一篇題為《電的利弊》一文中,“何家幹”一針見血地指出:“上海有電刑,一上,即遍身痛楚欲裂,遂昏去,少頃又醒,則又受刑……福人用電氣療病,美容,而被壓迫者卻以此受苦,喪命也。”在另一篇題為《〈殺錯了人〉異議》一文中,“何家幹”毫不留情地揭露:“隻要看現在的軍閥混戰就知道。他們打得你死我活,好像不共戴天似的,但到後來,隻要一個‘下野’了,也就會客客氣氣的,然而對於革命者呢,即使沒有打過仗,也決不肯放過一個。他們知道得很清楚……中國革命的鬧成這模樣,並不是因為他們‘殺錯了人’,倒是因為我們看錯了人。”

就是這樣,魯迅的雜文,論時事不留情麵,砭錮弊常取類型,因而讓國民黨反動統治當局及其禦用文人惱怒,就像患上瘡疽者看到病理圖時,或某甲看那瘡有些相像,或某乙看那疽有些相同,於是便向魯迅發起惡毒的攻擊,必欲製畫病理圖者於死命。在專製政治下是沒有真正的言論自由的,到5月下旬,《自由談》受到了各方麵的壓力,將《自由談》編輯黎烈文撤掉了,魯迅就連不自由的“自由談”也不能再談了。後來,魯迅就把在這段偽自由時期發表的雜文收集在一起,編成一本雜文集《偽自由書》。

1933年5月25日,《自由談》刊登一篇啟事:“籲請海內文豪,從茲多談風月,少發牢騷,庶作者編者,兩蒙其休。”國民黨反動統治當局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老牌風月文豪搖頭晃腦的高興了一大陣,講冷話的也有,說俏皮話的也有,連隻會做‘文探’的叭兒們也翹起了它尊貴的尾巴。”但是,“想從一個題目限製了作家,其實是不能夠的。”(《準風月談·前記》)殊不知新上任的《自由談》編輯張梓生是魯迅的老相識,而廣大讀者又都喜愛魯迅那種痛擊時弊的文章,從6月起,魯迅不斷變換筆名,重新開始給《自由談》寫稿,不過文章寫得更隱晦,瞞過檢查機關的檢查,繼續發表大量的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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